佑堂眉头一皱:“胡闹!”
明玉委屈道:“怎么胡闹了?”
东阳一听愤愤道:“姓朱的,你说谁‘胡闹’呢。明玉这不是帮大家吗?你不胡闹,倒想出个法子来啊。”
佑元也不甘示弱:“李东阳,你有没有规矩,你还真把自己当江湖人士了,对我大哥能耍你的小脾气吗?”
东阳也跃跃欲试:“我就耍了,你能拿我怎么样?我来这,不是为了救什么太子,我是为了明玉才来的。”
佑堂终于开口了:“卖艺要在闹市大张旗鼓,我们正在躲躲藏藏,如果敲锣打鼓地公然卖艺,不是会暴露行踪吗?”
“可是我们现在没银子了,如果不去卖艺,只能让你以身相许润三娘了。”佑元低吟道。
佑堂被气得走向了一旁。
明玉一想到要去找润三娘,立马一抿嘴唇,说:“我们已经山穷水尽,走投无路了,就搏上一搏吧。”
“好”佑元一笑,看着明玉,“这个玩意,我从来没有玩过,但是,我舍命陪君子,一定全力配合。”
闹区街角===
明玉拿了一个大铜锣,兵兵乓乓的敲着。
东阳拿了一把大刀,摆着架势,站在明玉身边。
路人看到如此出挑的两个人,就好奇地聚集过来。
佑堂、佑元和谢迁混在群众之中,等着上场。
明玉看人群已经聚集了很多,就停止敲锣,对众人朗声说道:
“各位宣府的父老兄弟姐妹大爷大娘们,我是小玉儿,这是我的哥哥大玉儿。”说到这,其余四个人都忍俊不禁。
明玉像模像样的继续:“我们兄妹两人,是辽东人,要到京城去寻亲,经过贵宝地,不料哥哥在路上生了一场大病,为了请大夫,把所有的盘缠都用光了。
我们兄妹两个,是那个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现在流落在宣府,已经是山穷水尽,没地方住,没饭吃了……”
说着还抹了几滴眼泪,说的和真的似得,东阳和在人群里的佑堂三个人都想笑。
明玉抱拳道:“俗话说得好,在家靠父母,出门靠朋友,我们兄妹两个还会点拳脚功夫,在这给各位献丑一段,请乡亲们帮衬点盘缠,各位的大恩大德,小玉儿必定铭记在心,来世结草衔环,执鞭坠镫。”
三个人站在人群里,听着明玉煞有其事的念台词,都憋着笑,难受得很。
明玉说完,就拿起预先准备的一把大刀,和东阳比划了起来。
这两个人刀来刀去,舞得密不透风,煞是好看。
观众看得过瘾,掌声雷动,纷纷叫好。
两人舞了一阵,就收住刀,对观众一抱拳。东阳拿了盘子,向围观群众收钱。
“请随便赏一点,谢谢,谢谢。”
群众看到盘子伸过来,零零落落的丢进几个铜板,有的人干脆退后,捐银子一点也不热络。
明玉赶紧给佑堂、佑元和谢迁使眼色,要他们按照之前设定好的上场。
谁知这三个人退到更后面去了,他们一向锦衣玉食,那干过这种事,实在是不好意思。
就连一向好玩的佑元也迟疑着,裹足不前。
明玉好着急,心想,这三个男人怎么回事?该他们上场,一个也不动!
于是,她猛看佑元,佑元被她的目光看的不好意思了,用手抓抓头,终于上场了。
本来,他应该饰演“慷慨解囊”的角色,佑堂饰演“前来挑战”的角色。可是佑堂在人群根本就不打算配合明玉,他是真接受不了这场闹剧。
佑元嘴里低低地叽咕了一句:“男子汉大丈夫,做些骗人的勾当,实在不够光明磊落!”
就脸色一正,临时改了台词,说:“各位宣府的乡亲们,如果你们看这两位的表演不过瘾,我也来表演一段,希望大家能慷慨解囊。”
说着,对明玉一抱拳,“姑娘,在下有些话实在说不出口,包涵了!”
明玉一听,这个朱佑元,不按排演的演出,显然临时怯场了,心里好生气,一刀砍向他,大骂:“什么名堂嘛?还说全力配合,不要多说了,看刀!”
佑元一惊,急忙跳开。明玉又是一刀砍来,继续骂:“男子汉大丈夫,脸皮比女人还薄,我砍你!”
明玉说砍就砍,完全不是做戏,来势汹汹。
佑元灵机一动,老花样又来了,故意慌慌张张的躲着那把刀,嘴里大叫着:
“刀剑没有长眼睛,不要开玩笑——”话没有说完,就摔了一大跤。
观众也不知道是真的假的,看得津津有味,笑得前仰后合。
明玉再对佑元砍去,佑元狼狈地躲着那把刀,一脸摔了好几跤。
好几次,刀都几乎砍到佑元身上,佑元再以毫厘之差,危危险险地躲过。
两人一个追,一个逃,一路乒乒乓乓,摔摔跌跌,又是滑稽突兀,又是惊险万状。
观众疯狂地鼓掌,东阳急忙端着盘子收钱,盘子里的钱不断涌进。
佑堂看了,嘴角一勾,单括弧一笑。
终于,佑元跳出了战圈,明玉看到收获颇丰,也就笑逐颜开了。然后,明玉和佑元并排一站,一起对观众抱拳施礼,齐声说:“谢谢,谢谢!”
两人站在那,犹如玉树临风。
观众爆出如雷的掌声。
人群中,西厂的厂公总管刘瑾和锦衣卫指挥使徐亨穿着便衣,带着手下,已经混了进来。他们认出站在那里表演的兴献王朱佑元,往人群里一搜索,终于发现了他们苦苦追寻、奉命要刺杀的太子朱佑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