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
那是一副怎样的画?
冰的肌,玉的骨,红的血,朱的唇,潋的眸,媚的眉,黑的发,懒散的情,空洞的心,斑驳的血迹,半侧的身子,苍凉而单纯的灵魂……
一只手白如冰雕,一只手红的似火,上面还在潺潺不休的流着血。他就那样半倚着身子,坐在血地上,白袍子散在地上,象是盛开的花朵,艳的惊人。
他只着下巴,弯着细长的凤眼,那双乌黑的美瞳,有些无力却倔强的看着她。
恍惚中,透过那双干净的眼,冰舞似乎看到了那在空中孤独独孤起舞的灵魂,孤寂单纯,却妖娆明朗,是真正的艳丽,开在黄泉路上的艳。妖娆的,明朗的,单纯的,干净的灵魂,仿佛倾尽了一世的情。
他就那么看着她,也不说话,似乎也没了说话的力气。
不管他以后有多少个千千万万面,这副画面,这样子的十艳,却永远定格在冰舞心中!
那一刻心灵的震撼,远远不是笔能够描绘得了的!
时间仿佛定格在着一刻。
沉默,仿佛一瞬间,仿佛已过了半个世纪。
“我帮你包扎你就走,当真?”冰舞只觉得耳朵都在嗡嗡作响,似乎有一刹那的失聪。
但却知道,再耽误下去,他绝对会死。而她现在,不想闹上人命。
他是个任性的孩子,他拿自己的命在玩。
她若不依了他,按他的性子,或许真的就死在这里了。
他点头,笑了起来,那抹笑容,象是梨花,不艳,却璀璨的让人移不开眼:“十艳对阿九的话,永远当真。”
冰舞没有注意他的话,迅速从抽屉里拿了止血药与纱布,当机立断的为他包扎了起来。
这将军府的所有好东西大概都在风舞苑,便宜老爹疼爱洛冰舞是人尽皆知的事,这里的东西,设备齐全,而且都是一顶一顶的好。
这止血药,当然也是最好的。
止了血,冰舞心中一松,下意识的吁了口气:“好了。”
他还很虚弱,冰舞却不愿和他有太多的牵扯,只得沉声道:“你走吧。”
“阿九,你这风舞苑,闲杂人口可真多呢。”
他倚着墙站起来,对她笑了一笑,一句莫名其妙的话让她皱起眉。
他却在她粹不及防的情况下,紧紧的抱了抱她柔软的身子,冰舞还来不及挣扎,身影一动,他瞬间由窗口消失在夜幕之中。“阿九,我是十艳。”
这是十艳消失前的最后一句话。冰舞皱眉,细细思索“闲杂人口”这四个字。
“小姐。”冰舞还没想清楚,前方,响起了怡宝的声音。
冰舞看了一眼门口,再看向窗口时,十艳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
伴随着一声轻响,门被提着琉璃灯笼的怡宝从外面打开。
她随意的披了进披风,本来带这点儿谨慎的眼眸因为闻到了血腥味儿睁大。
定睛一看,入目的,除了站在屋中央的冰舞就是满屋子的血。
饶是处变不惊的怡宝看到如此多的血,也忍不住惊了一惊。
“洛冰舞,你没事吧?”
她的神色由温和转到严肃,纤细的声音不自觉的紧绷。
“没事,不是我的血。”将窗子关了,血腥味越发浓重,冰舞转身细细看了怡宝一眼,在她被看的有些失措的当口,才不紧不慢的说道:“怡宝,这么晚,你来这里有事吗?”
怡宝有瞬间的迟疑:“没事,我只是听到了响动才过来看看。小姐,怎么有这么多的血?你没受伤吧?”
响动?
呵……怎么可能呢!
冰舞也不打破她,缓缓道:“我没事。你去打盘水来将这里收拾收拾吧。”
怡宝还想再问什么,冰舞却没给她开口的机会,沉声道:“快去吧!”
如此一来,怡宝只得打了水将这些血迹消灭。
主仆俩折腾到天亮才睡下。
第二日。
睡到中午,洛老爷寻人来吃饭时,冰舞才懒洋洋的爬起来。
本来不用去客厅吃饭,只是昨天洛冰璇才从外祖母家回来,如果不去,未免太说不过去。
冰舞本想看看风舞苑能否找到一点关于真正的洛冰舞自杀的线索,或者那对耳环的来由,却,昨天因为十艳的事耽搁的太晚,今天还没给她时间。
回头一定要去找找看!
想着,冰舞加快了脚步。
正厅中,大少爷洛然和二小姐洛冰璇笑语盈盈。
两个人时不时贴耳说着什么,就连冷艳的洛冰璇也会偶尔露出难得的温和笑容,气氛看起来很是轻松。
洛老爷偶尔也会插上一俩句,总之,气氛和谐的很。
洛老爷身边坐着一位三十左右的妇人,安然淡雅的样子,就像外界所说的那样,有些不问世事。
洛家也就这么几个人,此时离吃饭的时间已经过了俩刻,这些人却还没开饭,显然在等着唯一迟到的冰舞。
冰舞站在门口,看到这样全家和乐融融的场面,心中淌过一丝暖意。
在这样三妻四妾的国家,尤其还是在龙焱国举足轻重的将军府,没有妻妾成群,没有勾心斗角,有的只是普通家庭一样的温暖,真的很难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