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扯着她的衣袖撒娇,无害的问她:好不好?好不好?
那表情如此委屈,眼眸深的像看不到底的宇宙。然……神态却又如此单纯,就像个不染尘埃,不入红尘,不曾沾半点世俗之气的稚子。
那样的单纯,却又那么复杂。
单纯和复杂,狂妄和柔软。两种极端的情绪完美的融合在他身上,他将他们的每一面都宣泄的不多一分不少一分的恰当好处。
甚至,他只要对你撒撒娇,眨眨眼,你就拒绝不了他。
因为,这样一个人,你根本不忍心拒绝他!
是因为他听不到她承认,她反抗了了,所以他不高兴了,如果高兴,肯定不会征求她的意见。
想到这里,冰舞甩开十艳的手,强迫自己闭上眼,将男子撒娇的表情从脑海中驱逐。
沉默了一世纪,十艳的脸色在这种沉默下逐渐的苍白。
冰舞再睁开眼时,眼底深处已是一片漠然,声音却不知为何,生硬的有些不像自己。
“好,我可以承认我秦九是你的人。但前提是,你能活下去。”
她真的不想承认,有一刹那,她心软了。
她真的心软了!
她买的药材,她制作的毒药,她亲自下的毒。她引诱他来,她知道他不在乎自己的命,却利用了这一点让他将这点心吃了下去。
然而,到了这一刻,他那么单纯无辜的看着她,像上次一样扯着她的衣袖撒娇,她却像上次一样,再一次对他心软了。
上一次如果不是心软,她怎会为他包扎?
如若没心软,她怎会停手?
怎么会?
冰舞闭上眼,喃喃自语:“十艳十艳,我说过,从不会给一个人俩次机会,是你逼我的……”
上一次,我已经给过你机会了。
毒,无解。
她匆忙研制了这种毒药,至于解药,却是没有。
这一次,她是真的真的没留他任何余地,也没给自己留任何后悔的余地。
不能怪她。
是他要来招惹她的!
十艳点了点头,很乖巧的窝在椅子上:“好,是我逼你的,不怪阿九。”
“真是个……”破小孩。
冰舞突然想笑,扯了扯嘴角,却没有笑意。
“阿九,我不是小孩。”那一句小孩,冰舞没说出来,他却听出来了。
该怎么说呢?
他到底是聪明?还是糊涂?
骤然的,在冰舞发愣的时候,十艳突然起身。
也不知哪来的力气,他扯住冰舞的手一带,将她拦腰抱过去,两手将她禁锢在怀中。然后,在冰舞尚未来得及反应时,他扬起苍白的嘴角,对着她因为惊讶而微张的唇,重重的吻了下去……
冰舞很奇怪。
她心中突突的狂跳了两下,睫毛上翘,两眼瞪大,直直的看着他,看尽那双历尽了俗事沧桑,却清澈如婴儿一般的黑眸中,呆了似的,她忘了推开他。
震惊的,不是他精致的半张面容,不是他单纯而突然的吻,而是那双历尽了多少俗世沧桑,经历了多少疼痛,却清澈单纯如稚子一般纯粹的眼眸。
那么震惊,却,那么疼痛。
及膝的长发像泼墨一般从上倾泻而下,半张精致的面具将精致的容颜掩去,冰舞只能看到他毫无瑕疵的肌肤,和那对比黑宝石还要深黑的美瞳。
离近了看,冰舞才知道,原来他的瞳孔是重瞳,瞳孔颜色的纯粹到极致的黑色。
不染半点杂质的黑色!
他的睫毛很长,浓密的就象是蝴蝶的翅膀,微微一眨眼,长睫毛在双眼上跳跃着,带着妖冶的味道,像魅惑人心的妖精一样。
十艳笑看着她,眼神忽然变的幽深,象是深渊般深不见底,又象是宇宙般,望不到尽头。
深的,黑的,仿佛要将人的心魂都吸进去似的。
看到她呆呆愣愣的没有任何反应,他深邃的眼中有了笑意。
密密麻麻的,从他眼角倾泻而出。
瀑布一般,带着雷霆之势,让人无可抵抗,无法抵挡。
那么柔软的一吻,忽然就落在了她心间,让她觉得心都是软的,软的像要化成水。
这一刻,冰舞的耳中只有打鼓一样的心跳声。
是她的?
亦或者是他的?
不!
她分不清楚。
只觉得失聪了一般,心中,耳中,都是那种打雷一般的心跳声,让冰舞担心,下一刻,这颗跳动的心,就会跳过胸膛与嗓子眼上蹦出来。
就在她以为十艳要进一步动作的时候,十艳却松了手,离开了她的唇。冰舞不得已只能支撑着他,承受着他的力道。
她压在他身上,他瘫软着地上,承受着她的重量,苍白的双唇下,微微一张一合间,红的发紫的血液顺着嘴角流淌下来,滴在他不染尘埃的白衣上。
他却笑的,单纯而无害的,像个做了坏事得逞的孩子,笑的那么张扬跋扈,笑的那么倨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