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那个人不是她,就算是别人,她也会为这样一片深情会感动的是不是?
“十艳,那个人,是真的是我?”
“娘子,是你。”十艳肯定地回答。
“用锁魂铃招呼我的人,是不是?”
“是我。”
冰舞沉默。
十艳稍微退开身子,下颔微扬,伸手撩起冰舞刘海,露出她额心上的梨花白,虔诚地,不带丝毫欲望地缓缓上前,印下最真挚地一吻:“我曾在地府待过待过一段时日,阎王告诉我,额心上有梨花白的女子,即是我等待千年的娘子。”
“而这千年来,有梨花白的始终只有你一个……”
“而我用锁魂铃锁来的魂,也是你。那锁魂铃,有我娘子的一滴精血,只有我娘子听了才会被锁,也只锁得住我娘子的魂。”
见冰舞愣愣的,十艳忍不住笑了:“娘子,你说除了你,还能有谁?”
可是,死神的说辞并不是这样啊?
他只说了找到锁魂灵才可以回去不是吗?
而十艳的锁魂铃能因为有他娘子的一滴精血,所以只能锁住他娘子,可锁来的却是自己。
她真的是他娘子吗?
是吗?是吗?
“十艳,这中间会不会出什么差错?如果是我,我是你娘子,为什么我没有我们之间的记忆?”冰舞的心被重重提起,一刻不得安宁。
她忽然很害怕,如果他的娘子不是她,如果他的万种深情不是对她,那她又该如何?
如果不是……“是你,只会是你。”十艳地笃定,让冰舞安了心。
“至于记忆……”他的手指,轻轻从她脸上划过,不带丝毫重量,轻的让人恐惧:“因为娘子,投胎转世,轮回去了呢……”
一个尾音,能带着恁样多的无奈与心酸么?
他的语气,甚至是茫然的,迷茫的,懵懂的,似乎他也不懂,他也在茫然的猜想着,他的娘子,为何会轮回转世放弃他,为何会……
走过火照地狱之路,喝一碗浊世孟婆汤,走一回奈何桥,忘尽前尘往事,忘却他!
“我……为什么?”
冰舞的喉咙,忽然很干很干。
像是卡了团什么东西,上不去,也下不去一般难受。
凝视着他微微蹙起的双眸,凝视他或疑惑,懵懂,迷茫,或不解,或苦恼的眼神,眼泪再也抑制不住从眼眶划落,狠狠砸在脸上。
他怎么可以,怎么能让她那么心疼?!
“为什么呢……”十艳茫然无辜的看着冰舞,似乎在问自己,似乎在问她:“为什么……这个问题我想了千百年,始终没有答案,娘子,你来告诉我,为什么……”
“娘子,为什么……”
为什么娘子不要他?
为什么他会独自徘徊黄泉路?
为什么只有他一个人记着他们之间的回忆?
那些回忆,甚至是残缺不全的,为什么,他要那么执着呢?
眼泪成串从冰舞眼眶划落,她木然地伸出舌头舔了舔滑到嘴角的泪水,很咸,很苦,很涩。
“夫君,不要想了,想不出来就别想了。现在,我在你身边,以后也在,一直都在,这样就好了对不多?我不会离开你!”她甚至,想不出更好的安慰的方法。
十艳轻笑:“对呢。现在娘子在我身边,想不起来也没关系的对不对?只要娘子一直和我在一起,什么都不重要,什么都不重要的……”
他伸手轻抚她脸上泪水,眸光一紧,语气无错地像哄孩子似的:“傻娘子,不哭不哭喔。”
冰舞脸上的泪珠掉的更凶了。
她笑起来,却比哭还难看:“不哭,夫君也不准哭!”
她要陪着他,天荒地老的陪着他!
陪着这个让她心疼致死的少年,陪着这个缺了心智的破小孩,陪着这个……她爱的男人!
“夫君,以后的路我陪着你,陪你到天荒地老。”
陪你到天荒地老。
完美唇形轻翘起,他听罢,笑起来,眼角眉梢都带着甜蜜,像个得了糖,满足的孩子。
俯下身,一寸寸舔干她脸上地泪水。
拉着她的手,十指相对,伸出自己小拇指勾着她芊芊玉指,笑的像个孩子,单纯地,不含丝毫杂质,:“拉钩,万万年不许变,娘子,说好了喔,不准变。”
也不能变……
否则,他会疯的。
冰舞点头,他的行为虽然幼稚,她却笑不起来:“嗯,万万年不许变。夫君,你不变,我也不变。”
即使你变了,我也不变。
她偷偷地在心里说。
突然就想起初次见面,她问他叫什么名字时,他也是如此幼稚地拉着她的手,执拗而认真地,一笔一划地在她手心里写下他的名字,写下“十艳”两字。
那种从手心痒到心底的痒意,似乎还存在体内,让她一时不能忘怀。
或许,那时候就注定了,他们谁也离不了谁,不是吗?
“十艳……”在舌尖咀嚼这两个字,末了,她又笑了,青黑色眼底暖暖的软:“夫君。”
十艳,夫君。
十艳,这两个字在她心里,终于不再是单纯的名字,而是,有了更深一层的意义。
她的爱人,她的夫君。
十艳终于满足,握着她的手,十指相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