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中还有晚宴,榴花国太子亲临,晚宴上必会现身,若不是出了那样的事,冰舞想必也会待到天明或者凌晨才回来。
十艳笑,双眼儿弯弯,“难道娘子知道为夫在等你?”俯身,忍不住亲了亲绘着梨花白的额头,“娘子最好,我就知道娘子不忍心让为夫苦等。”
冰舞摸上他的发,有一些伤感:“是啊,你已经等了那么久,我怎么忍心还让你等?”
他说他已等了千年,若她真是他一直寻找的娘子,又怎会再忍心让他等?
冰舞从没有怀疑过十艳的话,她怀疑的只有自己。
“等娘子,等多久多无碍。”
“傻子!”
“我愿意为了娘子成为一个傻子。娘子娘子,想不想我,想不想为夫?”
冰舞诚实:“想死了。”
两个人正歪腻,顾朝曦撩开帘子一角,露出了个头,干咳两声,见两个人看了过来,嘴角扯出一抹柔和而阴鸷地笑,“舞儿,既然你已平安到家,我也就放心了,悬崖上说的话希望你记住,我先走了。”
冰舞急切地叫住他,“等等!悬崖上我说了什么?”
她说了什么?似乎什么也没有罢?至始至终说话多的那个不是他么?她只是负责听好不好?
顾朝曦恶意的提醒她,“你说你会嫁给我。”
见十艳身体一僵,眼眸中散发出强大的杀气,冰舞气的咬牙切齿地跑上前去,原本想要将顾朝曦揪下来,却看到马车中的独孤颜。
看到独孤颜不奇怪,奇怪的是,她全身僵硬,明明被点了穴道不能动,可却一脸泪痕,眼泪像豆子似的大颗大颗从眼眶砸下来,模糊了视线。
无声的哭泣最揪心。
独孤颜的眼神太悲伤,太过绝望。
冰舞一时忘了去揪顾朝曦,疑惑地看着他问:“你欺负独孤小姐了?”
顾朝曦摇头:“没有。”
“没有她为什么哭的这么伤心?”
顾朝曦意味深长地看着她,“欺负她的是你。”
“切!”冰舞不屑,懒得再跟他较劲,“说谎也要打草稿,不然牛都不屑去天上飞!”
顾朝曦忍笑,见十艳一脸杀气的走来,在十艳到来之前放下帘子,阻隔了十艳探究的视线,若无其事地对冰舞说:“来日方长,不急于一时,我先走了,等着明天我给你报仇。”
“报仇报仇,谁稀罕你给我报仇了?我夫君自然会给我报仇!”冰舞旋身,抱着十艳的腰身:“你好好对待孤独颜小姐才是,不要再欺负人家了!”
马车逐渐走远,最终消失在视线之内。
十艳笔直的站着,伸出一双手抱着冰舞,眼中杀气还在,却多了一抹疑惑与茫然,对着远去的马车,他轻声呢喃,舌尖咀嚼着三个字:“独孤颜……”
微微仰起头,冰舞疑惑的看着他迷茫的双眼,不解地问:“怎么了?你认识独孤颜?”
十艳眼中的茫然更甚,“不……不认识,只是觉得好熟,可又想不起来。”
“想不起来就别想了。”冰舞拉着他往府邸里走,“说不定你上辈子认识的朋友中有人叫这个名字呢,同名的人很多,想不起来就别想了,浪费脑细胞。”
十艳被冰舞茫然的拉着往前走,眼中还存着一抹疑惑。
踏进府邸时,他最终忍不住侧目,看着远去消失的马车,想到独孤颜三个字,不知为何,眼眸中闪过一抹茫然与自己都不知道的悲伤。
府中有身份的都去参加百花宴了,此刻冷冷清清的,连仆人也没几个。
在管家阿德疑惑的视线中,冰舞拉着十艳,像风舞苑而去。
侧目,见十艳似乎还在思索着什么,忍不住怒视,“十艳,你还在想?有我还不够吗?”
有些生气。
不就一个独孤颜么,值得想那么久?
“对……有娘子就够了。”低下头看着气鼓鼓的冰舞,十艳挥去眼中那抹疑惑,忍不住笑了,笑的让人毛骨悚然,“为夫只是在想,让那些觊觎你的人怎么个死法。”
“你要对付顾朝曦?”
“很好……娘子,看来你也知道他在觊觎你嘛。”
“他都要娶我了我能不知道嘛?”冰舞咽了咽口水,说实话,这样正常的十艳,身上杀气太强,冰舞倒希望他一直和她撒娇打诨。
“你要杀他?可你答应过我不杀人的!”
“我杀他,你心疼?”拦在冰舞腰肢上的手紧了紧,十艳眉目杀气腾腾:“他三番两次招惹你,实在该死!”
冰舞脚步一滞,腰间的疼痛让她蹙起了眉,“我不心疼,我只是不希望你杀人,任何人。”认真地看着十艳,认真地说:“你答应过我不杀人的,算话要算数!”
十艳沉默。
冰舞继续说:“再说,上次你和顾朝曦打架过了那么多招虽然没有受伤,可他也只是受了轻伤,他的武功也不低,身边养的人不好对付,这样的人,又岂能说杀就杀?”
他若真杀了顾朝曦,和洛老爷主子的这比交易还怎么算?
左右都是冰舞吃亏,当然不能杀!
十艳还是不说话,冰舞有些气了,眼眸沉了沉:“答应我的事,你如果说话不算数,那我也可以把我说的某些话当做没说过。”
当即冰舞就松了放在十艳腰上的手,原本笑靥如花的脸蛋儿,成了面瘫,就算福尔摩斯从书里爬出来,对着一张面瘫肯定也看不出丝毫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