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么可以说她,他怎么可以对她的付出视而不见?!
冰舞的心一沉再沉。
她闭了闭,无视他身上的煞气和杀气,仰着头,狂妄又嚣张的看着他,用比他更残忍的话将他打到了十八层地狱。
“是,我就是想要离开你,我TM的时时刻刻都在想着离开你!”
她话音刚落,整个世界忽然都安静了,安静而诡异,诡异到恐怖。
冰舞的身体瑟瑟发抖,咬着唇,眉峰紧紧蹙起,拽着被子的手指骨,根根泛白。
心脏仿佛被一直无名的小手揪着,疼着,疼着,就像十艳从下巴上下滑到自己脖颈上的手指一样,就像他掐着她脖子的手指一样,一直在收紧,收紧,疼得她几乎要死!
冰舞被迫仰起头,拽着被子的手无意识的放到了十艳手上,想要板开他掐着自己喉咙且一直在收紧的手指,可是……好难好难。
就像蚂蚁撼大山一样,她小小的力量,在他面前从来都是虚设。
肺部的空气都被挤压掉,五脏六腑仿佛都停止了远动,空气、空气,她强烈的需要空气,可是呼吸不到清醒空气,怎么办,呼吸好困难,这个混蛋,他要杀她,他真的要杀了她么?!
望着冰舞憋气的样子,十艳眼眶滴出一滴泪,滴落在他手指上:“娘子,我有时候,真恨不能杀了你。你说你为什么就能那么狠?我这么对你……你为什么还要想着回去……你居然还想着离开我……你怎么可以这样……?”
她怎么能,还想着离开他?
怎么能这么想着?
怎么能?!
若说敏感,十艳是绝对的敏感,这种敏感,尤其是对冰舞。
他在控诉她,委屈的控诉她,声音那么绝望,眼神一下子枯萎了下去,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眼泪一颗颗从他抽干的眼眸中掉落,他的声音,绝望的就像嘶吼的小兽,绝望,绝望……除非了绝望还是绝望……
冰舞的一颗心忽然就软了,又软又疼。
说到底,她总的对他心软,一开始就是。
她认输了,板着他的手指,在心里叹了一口气,打算让一步。
“咳……咳……十、十艳……放…开……”冰舞咳了一声,脸色有些涨红,咳完后,就是一阵喘:“你……你听我说,我没想着离开你,我只是想了一下那个世界而已,偶尔也会想一想我活了二十几年的世界……”
想一想自己出生的世界,想一想萧墨白,总是没有错的罢?
难道连想都不能想?
十艳手指没有放松,他的眼神癫狂而执迷,冰舞心中一沉,所有的让步与心软在他残忍冷冽的视线中消逝,身上所有的细胞都在叫嚣着反抗反抗反抗!
他不信她……他竟然不信她……
冰舞眯着眼,眼角有泪花,脸上的脸色却是几经变换。
对她的解释置若未闻,他呵呵笑起来,手指还在收紧,一边笑,眼泪却一边掉,掉在冰舞脸上,从她脸颊划了下来,落在丝被中,消失无痕。
“……我杀了你,我杀了你……”
冰舞也笑了,咧开嘴,嘴角因为用力磕下,而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血痕,赤色瞳孔微微收缩,逼视着他:“不准杀!”
“我就要杀!”仿佛和她斗气般,他的手指又是一紧。
“……呃。”冰舞一窒,翻了翻眼皮,瞳孔泛白。
终究,在她将窒息时,他还是松了手。
杀了她?
不如杀了自己!
看着她捂着脖子猛烈的咳嗽,他眼中癫狂褪去,有些无措的望着她,“娘子……”
想要伸手去拍她的后怕,却被她侧身躲过。
他的身子一下子僵在原地,攥紧的手,似乎要将手指都折断。
冰舞眼中有泪水闪烁,脖子上青青紫紫,看着他闪烁着愤怒悲哀绝望无措的双眼,缓过劲来,操起枕头就砸了上来:“十艳,你滚,你给我滚的远远的!”
指着门,冰舞的声音仿佛从喉咙深处挤出来一般,嘶哑而干涩:“我就想着离开你怎么了?我TM的时时刻刻都在想着怎么离开你!你滚!”
他怔怔的看了她几秒,睫毛在眼皮上颤了颤,“阿九,你真狠。”
他望着她笑了一下,红唇惨白,轻轻抿着,魔瞳中流露出浓重的毒汁,那毒汁全都化成眼泪,颗颗掉落在心中,在她愤怒的双眸中他竟真的披着衣裳一步步,慢腾腾的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