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舞道:“花倾城说,女人在他心目中分为两种,一种用来传宗接代,一种用来帮佣……怡宝,你说你属于哪一种?”
怡宝脸色一白,手中的茶杯荡出茶水,差点就要摔下去,却被怡宝的手指甲紧紧戳着,她神情惶恐地望着冰舞,蠕着唇,慢慢地,慢慢地问:“你去找他了?他还说了什么?”
“我还以为你会逃避,会不想听呢。”冰舞放下茶杯,对上怡宝失神而专注的双眼,“他还说……他从没后悔过救你,他说一直知道你的心事,只是给不了你想要的幸福,看着你跟着他这么久做过这么多事立过这么多功夫的份上,他放你离开,希望你可以过自己想要的生活。”
冰舞说谎了,可有些善意的谎言却是必须的。
眼前的怡宝真的很脆弱,她成了爱情的俘虏,她已经脆弱不堪了,冰舞如何忍心再她心上再插一刀?
这个谎言,到底该是不该?
怡宝眼神中闪过一丝诧异,定定地望着冰舞,她没有露出半死喜悦,甚至更加绝望,她望着冰舞,然后垂下了头,冰舞看到眼泪一滴滴落下,落在她粉色的纱裙上,最后也不剩下。
“他不要我了,他真的不要我了……”
她开始哭泣,低低的呜咽,一声声的抽泣,带着绝望与浓烈的不舍。
透过她,冰舞仿佛看到了那个曾经的自己。
“怡宝儿,他还说……”犹豫了一秒,冰舞还是说了出来,“看在你跟了他这么多年的份上,如果你愿意,可以成为他后宫的一员,成为他……”传宗接代的一员。
可那样的生活有什么好呢?
守着一个不爱自己的男人,每日都盼望着他的宠幸,那么狭小的皇宫,每天的传言都是皇帝今天宠幸了谁,明日看上了谁,后天谁谁谁又晋升或者产子了。
在那样金碧辉煌的皇宫,再美好也不过红颜枯骨的下场。
“怡宝儿,你可以好好考虑考虑那样的生活是不是你要的,你想清楚,那样的日子你能不能承担得起,如果你要离开……就离开罢。”最后一句话,犹豫再三,冰舞还是说了。
怡宝抬起头,隔着泪眼看她,她那样怔怔的坐在椅子上,整个人都陷进去了,恍惚间,在她那双漆黑的双眼中她看到浓重的寂寞与孤单,那份寂寞,比夜色还浓郁三分。
“秦九……”
她看着她头也不回的走出去,她对着她时,眼中分明写着几分温暖。
那种温暖,那种温暖……似乎他们是同一种人,她们同样的寂寞,而她想要留下她,想抓紧了,只是因为,她懂她的寂寞。
门一下子被带上了,怡宝怔怔地望着被关上的门,那一丝丝摇曳的灯火也被风带走,她捂着脸,眼泪大滴大滴砸在脸上,无声的呜咽着……
花倾城,永远都是她心目中不会褪色的梦。她触碰不了,即使倾尽全力也不能,她仰望着他,他一直留在她心底最柔软的地方,占据她的整个心房。
冰舞带上门,轻轻走出去,留给怡宝思考的空间。
她一直觉得自己是个自私的人,不愿意为别人付出,也不愿意收获别人为自己的付出,她觉得独孤寂寞,所有急切的想要抓住怡宝,因为离开花倾城,她和她一样寂寞。
以后她离开了,就带着怡宝到处闯荡,两个寂寞的人,相依相偎,不涉及爱情,永远没有悲伤,岂不是很好?
可怡宝不是她,她也不是怡宝,她替她做不了主,所以,她自己选择吧。
是去是留,都随她……随她。
冰舞有些悲哀自己的自私可又庆幸最终她还是将选择权给了怡宝。
带上门走出去,外面夜色已浓,只是南院却被灯火照的通明,小锦正带着丫鬟陆陆续续的上菜,冰舞站在入厅口对她招了招手,“小锦,你过来。”
“是,少夫人。”小锦有几分惶恐的放下碗,擦了擦手,快速走了过去。
见小锦过来,冰舞往前盯望了望,大家都在忙,倒没有人特意将注意力放在自己身上,并没有丝毫停顿,她越来越内院走,小锦一步一骤的跟着。
“少夫人,你还什么吩咐吗?”
越往里走,人烟越少,灯火却还是通明通明的,甚至最后一个人都没有了,那些摇曳的灯火,还是耀眼的燃烧着。
冰舞终于停下脚步,而这个地方,除了他们两个,已经半个人影也没有了。
“少夫人……”
见冰舞停下,小锦跟着停下,微微低垂着头望着自己脚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