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非是十殿宫主的死给她沉重一击,让她看清自己的心,于是决定不再逃跑了?
如果真是这样,为什么感觉不到她的半点喜悦?
或许,是因为十殿宫主刚刚才死掉,所以……这么一想,怡宝倒释然了。
那么,她要不要跟着花倾城走?
拧起眉,怡宝无意识的放下捏着布帘的手,表情几经变幻,忐忑又不安,期待与害怕,不甘与犹豫,在心中几经挣扎徘徊于犹豫都没想出个结果,却是司仪的声音将她拉回了现实中。
“落轿……”
爆竹声劈里啪啦,顾少下了马车在人群的拥簇下来到大门前。
他一袭似血红衣,飞扬跋扈,带着狂烈的灼热感,以往众人只见紫衣的顾少雍容华贵,矜贵无比,却不曾想过红衣的顾少这般似烈火般妖娆飞扬,那红衣都似要燃烧起来。
飞扬跋扈,艳倾天下。
张望着停在眼前的大红轿帘,顾朝曦垂在喜袍下的手无意识的交握,那种紧张忐忑混含着兴奋与狂喜的心情,他这一辈子,从未有过。
尽管在众人眼里,他仍然是那个沉稳大气无所不能,能皇帝都要忍让三分的顾少,可心中的紧张,那些波涛汹涌,却只有他自己清楚。
花轿停下,霎时间爆竹声噼里啪啦。
顾朝曦在喜娘与所有人的注视下,微眯着眼蕴含着喜悦,迫不及待地踏着沉稳的步伐一步步走到轿前。这个女人,终于,要嫁给他了。不管她爱不爱他,只要她是他的,他总会把握,他总能把握住她,给这个机会让他疼她宠她爱她……
一步一生莲,这几步,用尽他毕生的所有的喜悦。
此生此世,再没有任何事,任何喜悦,能让他如此刻般忐忑紧张。
“请新娘踢轿迎新娘进门……”
踢轿,是龙炎国的习俗,代表了女人出嫁从夫,这样的习俗,明确的表示了女人的地位低于男人。
龙炎国虽然民风开放,再开放,却也是古国。
所有人屏住呼吸,看绝美的新郎官伸出一双手恭恭敬敬的掀开轿门,然后在所有人惊诧的视线下,新郎官半蹲下身体,将一只手伸出递给了轿中的新娘,低低一笑,深情而低醇地唤了声:“夫人。”
夫人,而不是娘子?
所有人不解,冰舞身体却是一僵,他不叫她娘子是怕她因此而回忆到眼前,可,此时此刻,那个人还是没有出现,她除了绝望还是绝望,如何再想?
等了等,新娘子还是没有伸出手来,人群有些不安的躁动,甚至有人怀疑新娘是不是睡着了?
可是怎么会呢?这么响的爆竹声,而且娶的那个人还是天下第一顾少,只怕会兴奋的几天睡不了觉,谁还敢睡着?
人群躁动之时,顾朝曦的一颗心渐渐下沉,他的手一直伸着,保持着伸手的姿态,许久许久之后,或许只是几秒钟,耐着性子,他再唤:“夫人,小傻妞儿,把手给我……”
这一句话,甚至带着些微的祈求。
顾少的脆弱,顾少的卑微,始终只能在她一个人面前暴露,也只有她,唯有她有资格。他给的资格,若他不给,这种资格,她如何拥有?尽管她并不需要这种殊荣。
或许是他低沉而卑微的声音起了作用,或许是透过珠帘看到他近乎哀求的幽兰色眼眸,或许是她的心死的太彻底,终于,慢慢的,新娘子的喜袍下伸出一只漂亮如晶雕的玉指,巍巍颤颤搭在顾朝曦手心上。
大手和小手,一个温暖,一个冰凉,在众人眼中完美地交叠在一起。
刹那间,百花齐放,爆竹噼里啪啦的声音和欢笑声哭泣声交叠在一起,生生入耳。
却没人知道,秦九用尽了毕生力气,才得以伸出那只手。
他瞧瞧松了口气,捏住她的,握紧,一用力,将她打横抱起,她双手下意识的攀住他优美的脖颈,他抱着她越过人群,直把人抱到大厅上,这才依依不舍地停下。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拜天地或者高堂都顺利的不得了,虽然高堂上缺了人,只是在夫妻对拜之时,新娘子的始终都低不下头去,众人免不了一阵鄙视,一个草包,凭什么不乐意?凭什么这幅姿态?
新郎官是谁?是权势滔天,家财万贯,貌比潘安,才比子建的清河顾少!!
她凭什么不乐意?凭什么?
众人在心中质疑之时,新郎官抱着新娘,潇洒转身,脸上带着大大的笑容,在司仪一声“送入洞房”声中走进了布置的极为喜庆的心房。
推开房门,顾朝曦嘴角的笑容卸了下去,维持的有些勉强,将有轻盈的身子放在床上坐好,顾朝曦低头整了整她的衣襟,淡淡道:“我去应付一下,傻妞儿,等我回来。”
说罢,他转身要走,却被冰舞从身后一把扯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