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以当时西北的局势,我们与裴氏合作,就能兵不血刃的接管西北各府州县衙,实是合则两利的事情。”
“也正因为如此。”建元帝感慨道:“我思虑再三,还是放了裴氏一马。”
至那以后,裴氏族卫的数量,也受到了一定的限制,不能超过两千人。
否则,便以谋逆论处。
“崔老夫人不是个简单的女人,她审时度势,能屈能伸,很有大局观。”
建元帝凝了会神,又道:“裴氏枝繁叶茂,底蕴深厚,既然不能把这棵大树连根拔起,那我们就多花点心思与时间,把这棵大树伸展出来的枝叶,好好的修剪一番。”
孟皇后闻言,目中闪过一丝狡黠:“若能剪成……师兄想要的样子,固然是好,若不能……”
“那就多浇水,让这棵大树自己溺死。”建元帝淡然道。
孟皇后摇头:“这方法虽不错,但很容易被崔老夫人看穿。十一年前她就清楚,敢动我们的孩子,会是个什么下场。”
建元帝爱极了她的这份狡黠与智慧。
搂过她笑道:“天寿接连遇刺,都与裴烨有关。我们却未动裴烨分毫,崔老夫人心里肯定也清楚,知道我不止在捧杀他儿子,更是在捧杀他们整个裴家。”
“就算清楚又如何?”建元帝冷哼道。散漫的神色中又略带了几分好奇,“我很期待,为了裴家,她能做到哪一步?”
儿子是她怀胎十月生的,与丈夫可不同。
连与自己生儿育女的枕边人,说舍弃就舍弃,这样的老太太,实在令人不敢小觑。
他问孟皇后:“你说,她会不会再一次……弃卒保车?”
孟皇后捅了下他手臂,嗔道:“师兄,收起你那一脸的好奇,各大门阀盘根错节,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你还是小心些为好。
就拿我婶娘为例,身为承恩侯夫人,享朝廷一品夫人的荣光!不照样为了裴烨这个娘家侄子,一而再,再而三的陷孟家于不义吗?”
“放心吧!我有的是耐心。”建元帝松开她,甩袖,胸有成竹地道:“你不用担心,我不会给门阀任何借口,让他们有机会联合起来对抗皇权。”
“那就好。我婶娘,也算是看着你长大的。她心里很清楚,凡事只要涉及到孟家,你不但不会追责,还会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说到这,孟皇后看着建元帝,脸上带了些许的郑重与涩然,“身为天子,若你太过重情重义,便会处处受制于人。”
建元帝笑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底线,只要他们不踩及我的底线,我宽容一些又何妨。”
孟皇后点点头,心里轻松了许多。
一口气喝光了杯里的蜜香乌龙茶,还淘气地把暗刻莲瓣纹的青瓷茶盏,放入建元帝掌中,转来转去。
“师兄,我想过了,我们不能总处于被动。
不如明日,我召婶娘进宫,跟她敲敲边鼓,提醒她约束一下裴烨。”她伸手比划了一下,“若不然,我便拿裴氏双骄……开刀。”
“不可。”建元帝连忙摆手,“我还想给大秦留两个真正的名士。”
裴烨虽然贪权窃柄,但他的两个儿子,大的仁义高洁,小的品性纯良,兄弟俩文采出众,实属难得的英才。
见状,孟皇后啧啧叹道:“真替你累的慌,你这是打老鼠又怕碰碎了玉瓶儿,何苦来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