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师,大朝会。
太后主持朝议。
于谦沉重地从门外走了进来,请安之后,悲声说道:“土木堡一战,我军一路溃败!英国公张辅战死,泰宁候陈滢战死,驸马都尉井源战死,平乡伯李珍战死,遂安伯陈埙战死,修武伯沈荣战死,都督粱成、王贵战死,尚书王佐、学士张益、侍郎丁铉、王永等五十二将,皆战死,损失马匹二十万头,衣甲、器械、辎重,损失无数。此战……我明军大败,太上皇蒙尘!”
他怒目看向王振的侄子王山,沉声道:“就是他,就是他和阉臣贼子王振,挑唆太上皇,让大明数十万大军全军覆没,让大明蒙羞!”
“打死他!打死他!打死他!”众臣一拥而上,对着王山拳打脚踢。
太后端坐在椅子上,默默地看着,她当然恨,恨这些人花言巧语骗着皇帝去北征。
等待差不多了,才开口说道:“够了,你们这是要干什么?!”
几个锦衣卫赶紧上去拉架,这才把群臣拉开,可是,王山已经被活活打死了。
太后道:“你们打死了王山又如何?现在最要紧的是,商量一下,接下来该如何去做?是战还是和?”
司礼监太监曹吉祥道:“三大营已经在土木堡之战中消耗殆尽,只剩下了一个空架子,目前京师守备力量太差,战的话,恐怕有些不妙。”
“那就是和了?”
于谦道:“臣不同意!臣觉得,可以立即调山东、河南的兵马前来勤王,京师固守待援即可!”
翰林院侍讲徐有贞突然喊道:“太后娘娘,臣有异议!”
“讲!”
徐有贞从群臣之中站了出来:“臣七岁时得神仙教授星象之玄学,昨日,臣爬上屋顶,夜观天象,发现天象异常,荧惑入南斗!”
太后前面倒是明白,只是最后一句不明白,随后问道:“请徐爱卿说的明白些。”
徐有贞躬身行礼,解释道:“臣观夜空之中,有星火降落,料定大明必有灾祸,垦请太后下旨,速速南迁,以避祸事!”
于谦闻言,眼睛一瞪:“胡说八道!”
徐有贞回怼道:“于大人,天象示警,是为天意,也是神仙给我们凡人的指点!”
于谦怒道:“妖言惑众!若天下大事若都依靠天象,那么土木堡一战,你怎么没有推算出来?!”
徐有贞呵呵笑道:“于大人请不要生气,天象你可以不信,那我请问于大人,如今京师之内的三大营还有多少兵马?你敢担保能打赢这一仗吗?”
于谦气得一挥衣袖,他知道徐有贞说的是实话,可是,他们怎能抛下百姓南迁。
徐有贞又道:“满打满算,最多二万人马,瓦剌骑兵又迅猛快速,脱脱不花正在攻打山西,朝廷的援军根本来不及支援,于大人觉得,你能守得住城门,撑得到他们到来吗?”
于谦冷哼一声,义正言辞地道:“我相信,大明将士悍不畏死,京师城墙固若金汤,上有红衣大炮数百门,强弩弓箭无数,更有地雷等火器,我就不信,不善攻城的瓦剌骑兵,一时半会能攻下京城!”
这时,刚刚登基不久的景泰皇帝对着太后行礼道:“儿臣以为,于大人说的有道理。京师是国本,只要京师在,大明就在,将士们的心就在这儿!山东、江苏等地的兵就会快速来勤王!如果南迁,长江以北的防御可就一落千丈,到时候……到时候瓦剌骑兵南下没了屏障……”
朱祁钰没有继续说下去。到时候,大明的半壁江山可就真没了。
徐有贞坚持道:“太后娘娘,后面的事情,臣不能推算的出来,但是,倘若皇上不走,一旦京城有危,大明唯一的血脉可就真没了,大明的江山也就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