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家的庭院不大,几句话的功夫就走了大半。不远处的两名侍女端着酒水正准备去前厅侍候,嘴上不免碎说上几句。
“上回来咱们府上提亲的又被打了回去,你知道是哪家的吗?”
“我听翠玉姐姐说是南街刘家的。”
“是吗?刘家大公子不是准备进京参加来年春天的太学门试吗?听说可是胜券在握啊。”
“对啊,等考入了太学,那可就是能跟皇亲国戚同窗了。我之前在城南的脂粉铺子远远的瞧见过一次刘姑娘,那也是顶顶端庄秀丽的大家闺秀啊。”
“那可不就是上天神仙眷顾的姻缘了吗?怎么咱们老爷还是不满意吗?”
“这挑来挑去得久了,咱们大公子一表人人才的这终身大事可不能就这么耽误了啊。都说家主自小是疼公子的,我看也不见得,巴不是想着那墙院里的吧?”
“哎!你可小声点吧!”
“人都没了,怕什么。不过就是妾室跟孩子么,夫人都死了那么久了,哪个男人能抗住温香软玉啊,也不知道家主有什么可藏着的。”
“少说两句吧,这主人家的事可不能胡乱议论。依我看是大公子自己不喜欢,这从小到大,大公子除了读书还是读书,也就跟咱们玲姑娘亲近点,除此之外你可什么时候见他跟旁的姑娘亲近过了。”
“那倒也是,这些赶上门的人户那也是有些花头的呀,这大公子难道心气儿这倍儿高的一个也看不上,他不会不喜欢女人吧。”
“胡说什么呢!眼看着府里也要熬出头了,大公子或许另有打算吧,行了别瞎猜了,赶紧去上菜吧!”
“等等!”
严肃的声音喊住了两人,两名女使回头望去,一老一少地锦衣男子正缓步走来。青云先生沉着脸,冷声问道:“你们刚说的妾室和孩子是怎么回事?”
一名女使慌了神,险些将手中的酒水打翻,神色慌张地回道:“大人说什么,奴婢方才什么也没讲。”
“那你慌什么!”
陈天昼的耐性不好,自小习武的他性情直率,不懂得说话的七万八绕。此刻他的气势十足,语气重了些,那女使被吓得立刻白了半张脸。
“公子息怒,她年纪小,难免胡说。奴婢们也不敢妄议主家的家事,还请公子不要为难奴婢了。这会儿该到家主敬酒了,二位贵人若是在院子里逛完了,奴婢便领二位回堂上吧。”那机灵些的丫头端着淡淡的笑容,三言两语就接下了陈天昼的怒意,她倒是从容,丝毫不见慌乱。
陈天昼可听不得这些文绉绉的废话,虽说本不是不讲理的孩子,但现下着急,想着苏启年与父亲之死可能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便顾不得多了,伸手便是横了他陈家那柄尚方宝剑到女子脖颈上,厉声道:“我不想听这些没用的废话,识相的问什么就答什么,明白吗?”
那女使哪里见过这样霸道的架势,立刻就老实了不少,恭恭敬敬地回道:“是。”
陈天昼收了剑,问道:“刚才先生问的,赶紧把知道的都说明白了!”
这书香门第里的女使平日里侍候那些端正儒雅的君子惯了,哪里见过陈天昼这样的架势,若不是这一身金丝玉帛的华衣,他那做派,倒是更像山间的土匪。
年纪小点儿女使被吓得说不清楚话,支支吾吾了半天也没讲清楚一句话。
“公子莫要动怒,我们说便是了。”年长些的女使替她答道,“已故的唐夫人与咱们家主的关系不睦也是大家都知道的,也只单留下了玲姑娘一个孩子。但这苏家的香火总是不能这么断了,这府里后院......确是还有人的。听府里的姑姑说那女子实在是出生卑微,传出去不好听,坏了苏家清誉,遂一直藏着的......”
青云先生追问道:“你们可见过那女子?”
女使摇了摇头回答道:“家主从不让我们靠近那里,只让翠玉姐姐每日去送饭。我们偶尔路过听到过里头传来男孩的笑声和女人的哭声。”
提起这点,年纪小点儿的女使不满地嘟嘴补充道:“原先是这样,不过最近就连翠玉姐姐都见不着了。”
年长些的女使瞪了她一眼,用眼神警告她莫要多嘴。然后她又恭敬地垂头说道:“我们知道的就这些了,这是家主的心病,二位贵人可千万别说出去呀。”
陈天昼对于这些苏家的后院八卦毫无兴致,他只关心是不是苏启年害死他的父亲。但一旁的青云先生听完后,便确定了她们所说就是苏雅和苏敏。
青云先生问道:“最近可还有什么怪事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