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夏言志说话了:“郑大人稍安勿躁,郑小姐不是不懂礼数之人,拦住我们怕是有什么要紧事。”他说话还是跟往常一样不疾不徐,让人听了心里能静下来。
“说,你有什么事,要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今天你就准备跪祠堂吧。”大老爷气急攻心,余怒未消。
郑明璃这边正在绞尽脑汁地想,能用什么理由呢?难道实话实说?说大伯您外甥正在花厅和府里的丫头翻云覆雨,我不想让您看了生气,让太傅大人看了说您治家无方。正在千方百计想理由时,郑明璃不小心瞄到了夏言志腰间的玉带,突然就福至心灵了。
“太傅大人,您上次说要把羊脂玉佩给我,这话还算数吗?”郑明璃觉得她的办法很好,她看着夏言志极认真地问。
“当然,君子一言,快马一鞭。”夏言志看着挡在自己身前的郑明璃,坚定地说,“不过,我今儿个没带玉佩,回府之后我让人给你送来。”
“不行,我现在就要,谁知道你回府了,会不会反悔。”郑明璃扬起双臂挡住他们继续说道。
郑明璃想,尽量多拖拄他们一些时间,好让花厅里的人赶紧收拾场子离开。毕竟里面人偷偷摸摸行事,不会在那里呆太久的。自己刚才从花厅走到这里,又见了大伯他们,还说了这么多话,用的时间不久了,他们应该搞完了吧?不是说男人在这方面持续时间很短的吗?
大老爷看到郑明璃还在胡搅蛮缠,都快气疯了,吩咐身后小厮笑林将四小姐拉开。笑林刚碰上郑明璃的袖子,手就被一股大力气给劈开,整个人都被推了出去,踉跄着差点撞到旁边树上。他正想张口骂人,发现太傅大人站在四小姐身前,一副护卫的姿势,顿时闭了嘴。
“郑大人稍安勿躁。也是我唐突,之前没有说清楚。我府上的马车曾在鼓楼街伤到四小姐,我答应过要把玉佩赔给她。且上次在街上,我一没有表明身份,二则公务缠身,没有践行诺言,不怪四小姐不信任我。”夏言志几句话把事情说清楚,并把过错都揽在自己身上。
大老爷压着怒火,看着郑明璃。待夏大人说完后,他眼珠子在大人和郑明璃两人之间转来转去,极力想看出点什么。两人都一脸坦荡地站在那里。
大老爷心想,也对,璃姐儿之前不知道夏大人是谁,自己刚才也没介绍,她确实不知道对方身份,在小丫头眼里,夏大人怕就是个欠她东西的无赖,这样看来,有这些表现也正常。
大老爷收起怒火,平静下来,向郑明璃介绍夏言志:“这是当朝计相,户部尚书夏大人,圣上加封的正一品太傅,怎么会欠你东西不还?还不快让开,赶紧夏大人道歉。”
郑明璃郑重地向夏言志行礼,为自己刚才言行致歉。
夏言志看着郑明璃低头屈膝向自己行礼。面前女子衣衫浅浅、腰肢楚楚。他心中感叹果然是美人,行个礼都让人赏心悦目。当看到郑明璃温柔地低头,露出纤细脖子上的白嫩皮肤时,夏言志觉得自己眼睛被那耀眼的白刺了一下,顿时收回目光,不敢再看。
待郑明璃行完礼,夏言志从袖中掏出一串红玛瑙手串,小心地把她交给郑明璃。“这手串你先收着,今日回府我会让人把羊脂玉佩给你送来,到时你把这手串给他。”夏言志郑重地说,“这玛瑙手串对我十分重要,请你务必好好保存它。”夏言志仔细地看着郑明璃强调到。
郑明璃拿到手串,看了一眼。这手串应该是小儿佩戴的,圈径很小,用的是普通的红玛瑙,很平常的东西,估计是夏大人少时佩戴过的吧。郑明璃将手串套在自己的右腕上,郑重地跟夏言志保证会完璧归赵。
夏言志看到郑明璃将玛瑙手串带在腕上,不大不小正合适,像是为她量身定做一般。手串那一抹红衬得她的纤手更白了,比雪还要白。望着这抹耀眼的白,他突然感到心中一动,这种感觉他十分陌生,难得惶恐了一下。
夏言志不敢再看郑明璃,跟大老爷说在贵府叨扰太久,家里还有事,要告辞了。大老爷再三挽留,夏言志十分坚决。大老爷无法,将他送到正门,行礼,目送他离开。
夏言志坐在轿子里,努力平复心情。他在想,自己平日除了长辈,对女子一向不怎么亲近。今天不知为何会被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迷了心窍。
心绪稍宁之后,他自嘲自己真是年纪大了,定力越来越不好,今天居然落荒而逃了。虽然别人看不出来,他自己却很清楚。他刚才对着郑府四小姐失了神,所以步履匆匆地离开郑府。怪不得,人常说温柔乡是英雄冢,这美人果然误事啊。不过一想到郑明璃那人畜无害的神情和水汪汪的大眼睛,他又觉得说人家误事实在是不公平。美人误事,夏言志脑海中闪现出另一个女人的脸,接着他脸上现出万分厌恶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