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明璃在紫苏、白芷的伺候下洗了尘,之后就在正厅北边的房间歇了午觉。赶路真的是很累。她美美地睡了一个午觉,睡醒发现天已经黑了。
晚饭,秦氏母子三人在院子石桌上吃了一顿素斋。有素松鼠鱼、全素腐皮斋卷、斋香素烧鹅、斋菜素三鲜等菜式。秦氏还问秦嬷嬷二爷那边晚餐送去没。秦嬷嬷说都送去了,让她放心。不知是不是中午没吃好,郑明璃晚上胃口特别好,连吃了满满两大碗米饭。把秦氏吓得让她少吃些。
吃完晚饭,郑明瑞给秦氏看他写的字帖。得了夸奖后,郑明瑞还要给秦氏读《千家诗》。郑明璃晚上吃多了,肚子撑的有些难受,在屋子里走来走去。秦氏看她实在是不舒服,就让紫苏、白芷带着她去后楼处转转,消消食。不过要在酉时三刻前回来,否则南院这边下钥了,就难进来了。
紫苏提着气死风灯在前面带路,白芷扶着郑明璃漫步往后楼而去。穿过前两排院子就到了南院的门房处,有两个婆子守着门口,不让闲杂人等进来。出了门房,就可以看见后楼了。
后楼有三层高,只在每层南北两边檐角各挂了一盏风灯,里面漆黑一片。不过每层楼上的凭栏处都有星星灯火亮着,应该是有人在楼上漫步。紫苏带着郑明璃从楼后门进去,沿着右侧的木梯上到了二楼。到了二楼,郑明璃明显感觉风大了些,催着她们一起上了三楼。一路追着风,来到三楼南向的凭栏处。这里风最大,应该是风口。从这往下望去,可以看到大半个西海,甚至西海上面的青龙桥也隐约可见。听紫苏说,秦氏精神好时偶尔也会来这里观景。
郑明璃吹着风,感叹着沧海桑田,物是人非。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这里人说的西海应该叫做瓮山泊。因此地有座瓮山而得名。清朝时,乾隆皇帝决定在瓮山一带兴建清漪园,将湖开拓,成为规模。并取汉武帝在长安开凿昆明池操演水战的故事,命名昆明湖。乾隆皇帝在昆明湖泛舟的诗中写到“何处燕山最畅情,无双风月属昆明。”第二次鸦片战争时,清漪园被英法联军焚毁。后来慈禧太后以筹措海军经费的名义动用三千万两白银重建,改称颐和园,作消夏游乐养老地。小小的一片水域,却见证着中华民族几百年的盛衰荣辱。
胡思乱想中,郑明璃看到一位穿着考究的中年妇人扶着一位老太太也来到了这边。老太太慈眉善目。妇人扶得十分小心,边提醒老太太这边风大,边帮老太太掖了掖被风吹开的斗篷。
老太太扶着栏杆,往青龙桥的方向张望,看了一会儿,她忧心忡忡地说到:“这湖里水好大,不知浙西那边是不是也这样。”
中年妇人宽慰着说到:“这湖水是不小,但是淹不着人,咱们站在高处更淹不着咱们。大人去浙西治水,是去指挥的,只用坐在衙门里吩咐人就是了,不去水患区不会有事的。”
郑明璃听这妇人的声音觉得有些熟悉,再认真一看发现她是夏望的母亲夏太太。夏太太感觉到有人看她,往这边看过来。可郑明璃站的位置在晦暗处,她看不真切。
听她们二人的对话,郑明璃估计这老太太应该就是夏大人的生母廖氏了。听说廖氏贤重、慈爱,夏大人侍母极孝。这侍母极孝一定是假的,郑明璃在心中腹诽。要不然他怎会有龙阳之好,不娶妻生子,让母亲不能含饴弄孙。
听完夏太太的话,夏老夫人叹了一口气,说:“你不了解惟喆。当年他巡抚福建,替太祖查处贪官污吏,都是自己一人打马在前,深山老林都不知道钻了多少。这一回,他肯定也是冲在洪区,不会躲在后方的。”
“大人斩巨蟒,也是在那个时候吗?”夏太太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