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老夫人的院子,在南院第一排靠近中间的位置。这个位置是极好的。护国寺厢房南院北边挨着甬道,人来人往的,总是有些嘈杂;南边挨着瓮山泊,湿气大。院子在中间,刚刚好。
郑明璃走近才看到,夏老夫人的院子,足足占了第一排巷弄的一半多。院门被打开后,郑明璃发现,这院子绝对有秦氏院子的两倍大。
院前是一个长四丈,面阔三丈的庭院。庭院里面树木森森,还有池塘、假山、亭阁。此外,正屋前面有庑廊,后面有抱厦,都是秦氏院子里没有的。
夏老夫人请郑明璃,来到厅堂南边房间的罗汉床上坐着。她则进南边的里屋换衣裳。
丫鬟给郑明璃上了一杯茶。郑明璃打开茶盅喝了一口。
建宁先春贡茶。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这茶就是郑明珠,第一次见夏望时上的茶。当时顾嬷嬷,还一副生怕别人抢的表情,小心护着。没想到,自己在这寺庙里,居然轻而易举地就喝到了。郑明璃又喝了两口,之后就把茶盅放到了,罗汉床上的矮几上。
“渴了吧?”换了家常衣裳的夏老夫人,在丫鬟初叶的搀扶下,走了出来,坐在郑明璃边上问她。
“我不渴,就是觉得这茶难得喝到,就多喝了几口。”郑明璃诚实地说到。
“哈哈,这小丫头倒是个实诚人。”夏老夫人被郑明璃的话逗乐了,拿手指着她,对着初叶说到。
接着,夏老夫人让人拿出一个,装满首饰的托盘,放在矮几上。
她对着郑明璃说:“丫头,你看这些,你喜不喜欢?”
郑明璃低头一看,好家伙,鸡翅木的托盘上,放了满满一盘的各样头面首饰。有薄金镶红玛瑙坠子、八宝簇珠白玉钗、白银卷须红宝石簪、白玉风纹钗、碧玺石翠花、缠丝赤金凤钗、赤金碧玉头箍、赤金丁香花的簪子、翠玉戒指、点翠金凤、钉螺银插针、红宝石串珠头花、猫眼石耳坠、西洋珠翠花等等。一盘子首饰,金光熠熠,夺人眼目。
郑明璃忙推迟:“老夫人,您这些首饰太贵重了,我不敢要。”
“这些都是小女儿家戴的东西。我用不上,放在我这里糟蹋了。你选一些回去戴着玩儿。如花似玉的女儿家,打扮得晶晶亮亮的。自己看着舒坦,别人看着也赏心悦目啊。”
夏老夫人苦口婆心地,劝郑明璃。那轻描淡写地语气,仿佛她送出去的,不是一堆金银珠宝,而是一些白菜萝卜。
“那可不行,无功不受禄。老夫人,我可不能白拿你的东西。”郑明璃还是推辞道。
倒真不是郑明璃视珠宝如粪土。而是在现代社会,见多了占小便宜吃大亏的事情,让她对所有送上门来的好处,都持谨慎态度。
各位看官试想。某天你走在大街上,突然有一个跟你素未逢生的人过来,提着一千万现金,说要送给你,不要任何回报,你敢不假思索地收下吗?郑明璃现在经历的,就是这种事情。
夏老夫人,像是猜到了郑明璃心中所想。微笑地看着她,慈爱地说到:“难为你这孩子沉得住气。放心吧,我这老婆子,没什么别的意思。就是见了你这花朵似的姑娘喜欢。再说,你可不是无功不受禄,你是有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