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日一早,郑府早早地开了正门。府里下人在大太太的吩咐下,一个个有条不紊地洒扫尘除,张灯结彩。整个郑府一派喜气洋洋,准备好迎接准女婿上门纳征。
大老爷这天特地向衙门告了假。郑家的远近亲戚,也都一一携礼前来,共襄盛宴。
一大早,白芷、连翘就给郑明璃装扮上了。
“好了,好了,这样就可以了。今天是大姐的好日子,我可不能喧宾夺主。”郑明璃阻止连翘,不让她往自己鬓上插赤金红宝石蝴蝶发簪。
她将一个钉螺银插针插入鬓间。对着镜子,仔细端详了一下,觉得自己这一身装扮极好。一身肉红色素面妆花立领对襟长棉袄,配上白银卷须红宝石簪,西洋珠翠花、钉螺银插针等清雅的头面首饰,既隆重又不夺目。穿这一身去恭贺大姐最好。
“小姐这般的好颜色,怎么穿得这么素净?”连翘鼓着腮帮子,愤愤不已。
小丫头气性不小。郑明璃笑了笑,没再理她。
“白芷,我看你这两天脸色,还是有些不好。你今天就好好休息。正院那边,连翘跟着我去就行了。”郑明璃看着白芷泛白的唇色,关心地说到。
“多谢小姐关怀。”白芷应诺。
前几天从伯府回来后,郑明璃就发现,白芷的精神头有些不对。她在边上侍奉的时候,经常走神;跟她说话得喊上几遍,她才能回神。不过,白芷对郑明璃倒是越发上心了。铺床暖被,裁衣绣样,都是亲力亲为,愈加细致。
郑明璃心想,白芷这般,是不是家里是不是遭了什么变故。昨天,她还以提前发压岁钱的名义,给了白芷十两银子。还跟白芷说,有困难一定要记得找她,不要自己闷在心里。白芷听了她的话,顿时就哭了,眼泪都止不住地。由此,郑明璃更觉得自己所想不错。
郑明璃带着连翘,与姑太太她们汇合后往正院里赶。在老太太院子穿堂处,碰到了五太太和郑明玉她们。
甫一进老太太院子,郑明璃就发现,院子里摆了不少矾根花。
几十盆矾根花分两列,从垂花门一直摆到正房门口。中间留出一条道,像是引着客人入正房一般。这些矾根花,叶子呈淡紫色,花朵呈粉红色。铃铛一样的小花朵,一簇簇的长在高高的花枝上,迎着微风轻轻晃动。显得喜气洋洋地。
矾根花尽头,正房门口,还摆了两排千年红。这些千年红呈深粉色,一个个装在陶盆里,昂首挺立着,像是已经准备好迎接贵客了。看来,大太太为今天的纳征礼,费了不少心思,郑明璃心想。
丫头打了帘栊,姑太太头一个进了屋子,郑明璃跟着走了进去。老太太坐在上首的罗汉床上,穿着件灯红色的褙子,戴着一条寿字抹额,头发梳得十分齐整。整个人看着比平日精神不少。众人分主次一一坐下。
郑明璃发现,老太太屋里,平时一些家用的零碎东西都收了起来。多宝阁上,摆了一些平时不多见的稀罕玩意儿。别的不说,摆在多宝阁正中间的那个铜洒金花瓶,郑明璃可是很久都没有见过了。这一番调整之后,整个中厅显得宽敞气派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