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室寂静,由鴏常出现打破。
随着仙侍们格外热情问候声,鴏常直觉不妙,差点就要转身逃离。
只是在这种情况下,室内人早就发现了他出现,鴏常不得不硬着头皮,走了进去。
鴏常流连花丛多年,更是三界公认风流,什么场面没见过
他一看两人神色便知要遭,心里吐槽着离渊偏偏让自己这时候来,面上神色倒是分毫不变,对着离渊行了一礼,又笑嘻嘻地对着宁娇娇拱手,叫了声“宁仙子好”。
绝口不提离渊之前吩咐他要做事情。
可他不提,却有人偏偏要提。
“鴏常仙人来此,可是为了要分离我身上魂魄”宁娇娇笑意盈盈地看着鴏常,完全看不出刚才与离渊针锋相对。
小花仙分明是笑着,鴏常却觉得格外心惊胆战。
不知道是不是他错觉,在那一瞬间,好似有一股分外强大又陌生威压投在了他身上,短短几秒,却让鴏常汗毛倒竖,动也不敢动,好似稍有异动,下一秒就会被什么不知名深渊巨兽吞噬。
幸好只有一秒。
“呃,分离魂魄这事”巧舌如簧鴏常难得卡壳,推脱道,“不急,不急。”
“我来这里主要、主要还是有事要找帝君。”
他拼命对离渊使着眼色,希望对方赶紧救他于水火。
离渊扫了鴏常一眼,难得没有开口反驳。
他同样迫切地想要弄清自己心中在想什么。
“这几日少出殿门。”
因着某些缘故,离渊不便说得太细,他顿了顿,终究是开口:“分离魂魄一事,宜早不宜迟,若是再拖延下去,你与她皆是受罪。”
这话说得全然是实话,一点错也没有。
可惜宁娇娇现在根本听不进去。
从方才问话后,宁娇娇便一直沉默。如今听到离渊这般言语,突兀地冷笑了一声。
她抬眸,看向了离渊,眸中满是冷嘲,眼神更是从未有过锋利。
“将我当做温养心爱之人魂魄容器,如今用完就要舍弃。”宁娇娇冷笑,“帝君大人还真是好算计。”
一听这话,站在旁边鴏常眼睛发光,直觉有好戏看,不愿离开,可又碍于离渊威慑,只能拼命降低自己存在感。
他一面觉得眼前这一幕匪夷所思,同时反倒也对这小花仙高看了一眼,甚至乐得看好戏。
这么多年,可没有人敢这样对离渊说话。
鴏常作为离渊朋友,天然是站在离渊一侧,故而他才能曾经半点不带私人感情地怂恿旁人提起换魂一事,想要用最简单方式解决离渊心结。
那时宁娇娇在他心中只是个走了大运凡间小精怪,寻常普通,随意可以代替。
如今看来,倒也不然。
敢这样直面与天界帝君呛声人物,不说绝无仅有,也是举世罕见。
而离渊作为九重天帝君,杀伐果决、运筹帷幄,从来都是将一切尽在掌握之中,理所应当地将旁人当做旗子,竟然也会容忍一个小花仙如此放肆。
栽了栽了。
鴏常心中直乐,他未曾想过,离渊竟然也有今天。
鴏常迫不及待地想要看戏,离渊却不想被人看戏。
他警告似看了鴏常一眼,对方恋恋不舍地退出了内殿,动作却也很快。
离渊知道鴏常来此,除了为了原本剥离魂魄之事,魔域那边定也出了问题,因而也不再拖沓,留下来,只是觉得有些事必须要说清。
“虞央并非我心爱之人,她是我从小到大至交,伴我之岁月良久,更曾与我一同上战场杀敌。”
短短一句话,离渊自认解释很清楚,却不知道对于宁娇娇而言,宛如穿肠毒酒,字字毙命。
如果是现在喜欢倒也好,毕竟虞央已经回来了,如若宁娇娇真下定决心,为了所爱之人,大不了各凭本事。
可偏偏是过往。
正如活人永远比不过死人一样,宁娇娇永远也无法回到离渊过往那些岁月中。
离渊必须离开,临走前,他看着宁娇娇,缓和了声线。
“这几日尽量不要出门,若是无聊,可叫北芙来陪你。”
宁娇娇闭着眼,根本不看他,象征性地勾起唇角,懒得回复。
他总是这样,自以为是地安排好一切,却从来不告诉她缘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