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城市的夜晚永远灯火通明。</p>
在现实中某处市区里, 就在充斥着高楼大厦的商业区附近, 一片老破小建筑群间, 隐藏着一条小路。</p>
这条路上是附近老居民都知道的美食一条街, 下午四点才开门，凌晨时分收摊, 左右两侧分别有各式各样的烤鱼、鸡公煲, 小龙虾等店铺，应有尽有。</p>
此时还不到晚上七点，早秋的夜幕已经彻底降临，街边烧烤店裹着围裙的老板却只穿了一件长袖汗衫, 站在炭火烤架边上，用扇子扇动着炉火，旁边是等待着拿单的外卖小哥。</p>
街的尽头站着一位黑头发的年轻人，他随意地套了一件浅蓝色的牛仔外套，无须多加装饰，看起来就像嵌在夜幕里的星星。</p>
萧栗抬头看着路牌, 又翻出手机里的地址, 发现自己没有走错地方。</p>
那是在斯帝兰迷镇的空当期, 他夜访对方的那天，王淮和他交换了现实里的手机号码, 在回到现实之后的第二天，王淮就如约联系了他, 约了时间和地址。</p>
只是萧栗没想到, 最后王淮约的会是这么个地方。</p>
他顺着路牌走进去, 街边的行人摩肩接踵，多是一些住在附近的顾客们，最终萧栗在一家龙虾大排档面前找到了他要找的人。</p>
王淮穿的也很简单，他没有穿之前副本里的西装到这种地方，而是入乡随俗地穿着黑色毛衣，手里拿着一张菜单，用铅笔在菜单上写写画画，神色一度十分认真，看起来就像在副本里研究生路似的。</p>
他甚至没有选择坐在店铺内部的包间，而是随便地坐在露天桌子上，附近的地面摆放着几个垃圾桶，纸巾和吃剩的食物被随意地扔在地上。</p>
萧栗走过去，坐在王淮对面。</p>
王淮抬起头，礼貌性地笑道：“来了？”</p>
萧栗和他不能算熟，但这在现实里第一次见，彼此也没有生疏感，王淮把手里的菜单往萧栗面前一放：“随便点，我请客。”</p>
菜单上已经被划了三斤小龙虾，外加些许辅料，两瓶啤酒。</p>
萧栗也不客气，他随手加了一些东西，外加一瓶冰镇过后的肥宅快乐水。</p>
王淮：“不喝酒？”</p>
萧栗：“不喝。”</p>
他露出了遗憾的神色，招来老板娘，把菜单给了她。</p>
“好嘞，马上就来。”老板娘写上他们的桌号，赶紧走进后厨。</p>
她走之后，王淮丝毫不掩饰自己打量对方的眼神，颇有些好奇地问：“夏洛克，你比我想的要年轻点，在上学？”</p>
萧栗不太乐意讨论这个问题，总感觉自己因为年龄被微妙地歧视了，他单刀直入：“你之前说，要跟我讨论现实里的事。”</p>
王淮失笑，他说：“你一直都这么直接？”</p>
萧栗静静地看着他。</p>
王淮感叹：“果然算是小朋——”</p>
“啪”的一声，萧栗用筷子戳破了包裹好的一次性餐具。</p>
王淮吞回了最后的一个“友”字，若无其事地说：“你确定不等吃完以后再开始那个话题？我怕你听了就吃不下了。”</p>
在这时候，老板娘捧了一锅新鲜出炉的小龙虾端了上来，热气腾腾，一下子让这秋日的凉意荡然无存。</p>
萧栗：“你说吧。”</p>
王淮先撩了一筷子锅里的粉丝，吃了一口，随即戴上手套，剥了一个龙虾，才慢悠悠道：“你知道最近现实里的事吧？”</p>
萧栗：“灵异事件？”</p>
他也在吃，不过吃的比对面的男人慢得多，王淮是给自己剥虾，萧栗则是没动手，直接偷懒地用筷子夹断了虾头，随后把尾巴整个吞进去，再吐出虾壳。</p>
王淮：“对，越来越多，直到攀升到顶峰，到那个时候，现实会变成另一个庞大的副本世界。”</p>
他最后的四个字很轻，从齿缝间溜了出来，不过萧栗仍旧是听到了。</p>
王淮咳嗽了一声，趁机又塞了两个虾肉进嘴里：“欺诈看重你，你又跟文字女神有关系，应该知道神的存在，简而言之，现在就是某位存在看中了我们所在的现实。”</p>
“我应该从哪里说起呢，我想想，其实一开始我们这些人度过的一个个副本，都是一个狭小的空间里，比如医院、学校，这样的一栋建筑，空间有限。”</p>
“随着副本的增加，全球的融合，逐渐变成了一个镇子，一片山沟，一座村庄，这样中型的存在。”</p>
“再后来，一个文明，一个国家，一片大陆，一座城市。”</p>
“具体的秘密我也不清楚，但可以肯定的是，神灵通过这样的方式维持实力，像死神，是神灵间出了名的爱做实验，他拥有许多个副本世界。”</p>
“现实则是一个特殊的存在，它是一个世界，有某种规则束缚着神灵无法进入现实，但很明显，现在这种规则，或者说，力量在逐步减弱，当这种力量到了彻底消失的那一天，觊觎现实的神灵会降临，祂会转化现实的纬度，重塑虚无。”</p>
王淮的语气低落，他的食欲随着这番话的深入逐渐消失，他放下筷子，也不知道想起了什么，眼神复杂地看着面前的小龙虾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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