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立从口袋里脱身出来，人偶回到了熟悉的花坛之中，但她并没有直接去给绣球花浇水，而是先观察起了沈蜃之。</p>
沈蜃之犹豫了片刻是先把人放在沙发上，还是直接放进卧室，但他只觉那沙发有点小，生怕对方会睡的不舒服，便打开了卧室的门，将人放在卧室的床单上。</p>
卧室的门被打开了又合上，遮挡了这一屋子猫猫鬼鬼的视线。</p>
萧栗的床单是黑色，他靠在床头，肤色白皙，对比出更加鲜明的色彩碰撞，衬的他好像随时会消失。</p>
他此时衣衫凌乱，小半个浑圆的肩头清晰可见，却并未分出心神去整理，反而致力于把它弄的更乱。</p>
像他这样平日里疏离又无所谓的样子，这时候露出这样的破绽，着实叫人心痒痒的，想把他从自己的世界里扯出来，扯下来弄脏。</p>
沈蜃之眼眸深邃，某种暗色的涟漪在他的瞳孔里扩散开来，他感觉自己也像是被传染了一样从心口某处燃起了一把火。</p>
青年半坐在床边，压着嗓子问：“……萧栗，你还好吗？”</p>
似乎是听到了熟悉的名字，萧栗有了动静，看向他，一双眼睛像是蒙了层水雾，嘟囔一声，却没有回话。</p>
沈蜃之便以为他默认了。</p>
他伸手想去摸对方的额头，但萧栗这时候却想躲开他的手，头往后一挪，险些就要撞到床头。</p>
幸好沈蜃之及时把手垫在了他的后脑勺上，避免了一次撞击。</p>
小酒鬼用的力气不小，青年的眉头却皱也没皱，以这个近乎把对方搂紧怀里的姿势，靠近了对方，把下巴抵在他的肩膀上，那个在心里叫了很久的称呼就这么顺口溜了出去：“宝贝，会不会难受？需不需要……醒酒汤？”</p>
或许是青年比之旁人较低的体温安抚了他，萧栗低头握住了他的手，呜咽一声，缓慢地摇头。</p>
床头亮着一盏小夜灯，灯光是令人感觉舒适的暖色调，照着少年的脸，泛着薄红色，像抹上了胭脂的上好瓷器。</p>
这场景几乎像是沈蜃之梦里出现的一样，他无法控制自己，又凑近了一点，忍耐而又喑哑地问道：“宝贝，你还认识我吗？”</p>
“……你是谁？”萧栗漫不经心地反问回去。</p>
他刚喝酒的时候尚且还有五分理智，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却是酒劲翻涌上头。</p>
这会他把大部分注意力都放在了对方的那只手上，像握着什么玩具一样，来回地捏。</p>
沈蜃之只是深深凝视着他，任由他把玩自己的手。</p>
或许是没有得到回答，萧栗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去看他。</p>
他的眼白分明，眼尾流畅，好似画家精心勾勒出的弧度。</p>
沈蜃之感觉像是心脏被攥住一般，那强烈的悸动感让几乎拜倒在他的目光之下。</p>
他低笑一声，凑近了些，气息几乎与他混为一处：“我是你的爱慕者，你的囚徒，你的爱人。”</p>
“……爱人？”萧栗得到了回答，又低下了头，把自己的手搭在了对方的手上。</p>
“嗯，”沈蜃之收紧了手，“你希望我当你的爱人么？”</p>
“你喜欢我么？”</p>
他伸手拨开萧栗额头前方的头发，想要看清楚那双眼睛里的情绪。</p>
在那一瞬间，他好像在接受众神审判，下一秒便会被宣告有罪。</p>
萧栗仿佛在迟疑着什么，没有立刻回答。</p>
他从来没有体会过这种状态，他以往不开心，甚至生病，都是一个人。</p>
去萧家之前，这家里只有他，去萧家之后，徐梅根本不会管他，无论发生什么，都是这种状态，久而久之他也就习惯了，不会有人缠着他，也不会有人这样照顾他。</p>
萧栗松开手，他试图从自己变得不那么灵敏的脑子里想出这句话的意义，他望了沈蜃之半晌，在对方的喉结紧张地上下滚动前，没说话。</p>
沈蜃之距离他很近很近，是那种他平时不敢想象的距离。</p>
萧栗没有说话，沈蜃之也并不想逼迫他，因为他虽然期待，但也同样害怕这个答案。</p>
青年闭了闭眼，往前吻了吻萧栗的额头。</p>
额头传来很轻的触感。</p>
冰凉、湿润，还挺舒服。</p>
萧栗眨了眨眼睛，忽地笑了一下，是那种他平日里很偶尔会有的笑，甚至一度让沈蜃之以为他根本没醉，他抓住他的衣服，把他扯下来：“……亲这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