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的轮回者们——除了叶则青和郑亿, 剩下的几人对萧栗的画技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认知，在看到连画鬼都觉得赫尔克里画技好之后, 也就潜意识地认为他当真拥有这般打动鬼的画技，因此他们也不太理解为什么这位大佬走出画馆的步伐飞快，仔细看去还有那么点匆忙……</p>
然而作为知晓一切的萧栗本人当然是不会想留下来看自己的杰作的，血腥玛丽爱看是她的事, 他作为一个正常人没有那种奇怪的嗜好，因此他几乎是带着小跑地走出了画馆门口。</p>
由于有着与画鬼的约定, 这一次的大门已经由画布变为现实, 他们一行人轻松地走了出去。</p>
只是在萧栗还没走远的时候，就隐隐听到了从背后的那扇门中传来了画鬼愤怒的嘶吼：“啊啊啊啊——赫尔克里！”</p>
期间还夹杂几句因为被欺骗后过于愤怒而含糊不清的国骂。</p>
其他人：“…………？？”</p>
这又是怎么了？赫尔克里不是画了一幅画给这画鬼了么？怎么画鬼叫的这么凄惨, 不知道的都要以为是萧栗绿了它似的？</p>
不过早已修炼的百毒不侵的萧栗对其他人惊疑的目光视若无睹, 站在原地，旁若无人地摸了摸下巴。</p>
总感觉这场景有点似曾相识？前几个展馆是不是也是这样的背景音？</p>
这样不太好, 以后还是要注意一点，明明自己好好一个正直青年, 怎么这会儿反倒成了大反派一样。</p>
萧栗摇摇头，接着往前走，顺便从胳膊下面抽出画鬼给他的那幅画。</p>
叶则青等人见状也立刻反应过来，朝着前面围成一圈, 用手机、手电筒等工具照向萧栗手中被逐渐展开的画卷——</p>
画鬼给与的生路提示清晰而明显地展现在众人的视线里：</p>
洁白的画布上点缀着些许透明的水滴状物体, 而在它的中央则是一个人。</p>
说是一个人或许有些牵强, 他看起来极为古怪, 从五官上看不清是男是女, 画上也没有头发，只有干巴巴的一张脸。</p>
这张脸一半一半，泾渭分明，左半边是笑容，右半边是哭泣，看上去既像神佛，同时也像恶鬼。</p>
明明只是一幅画，但由于画者的工艺传神，看上去栩栩如生，乍一瞧上去，就跟这个人当真站在他们面前一样。</p>
郑亿率先发表意见：“……就这？这幅破画算是几个意思啊？”</p>
“就算不给几句话，好得也给留几个字下来吧，光这么个破画叫我们猜个毛线？”</p>
叶则青先用不屑的眼光看了他一眼，似乎是觉得与他为伍简直拉低了自己的层次，随后单手环胸，颇为高冷地道：“你怎么不说最好是把谜底直接刻上去送到你面前？”停顿了一下，道，“这会不会是一种隐喻，比如说就像这座乐园，白天是正常的游乐园，而晚上就变成了鬼屋，因此白天与晚上是两种不同的形态。”</p>
“有这种可能，”傅广博听着叶则青的话眼睛一亮，随即兴奋地摩拳擦掌，他试着用手去碰触这幅画，发现其上的油墨已经彻底干了，思考了片刻，“但是这也说不过去啊，身为夜班保安的职责就是在晚上巡逻，我们必须得遵从不是么？”</p>
一直以来不怎么爱说话的陈静寒看了面前几个人一眼，突然插嘴道：“会不会就是画面上的意思，没有隐喻，一个人有两面性，我、我们都被鬼怪附身了？还是说孙总被鬼怪附身了，所以一半的他在哭泣，拼尽全力化作白昼；一半的他在微笑，其实是鬼怪占据了他的身体，也就是夜晚危险的由来？”</p>
傅广博皱了皱眉头，试着理清逻辑：“可是我们见孙总的时候就是白天，那时候他让我们赶快上班啊？这不是自相矛盾？”</p>
“也、也可能孙总的意思是时有时无的，我们见到的恰好是鬼怪附身的孙总？”陈静寒迟疑地揣测。</p>
傅广博沉默了一下，点点头：“倒不是没有道理……”</p>
这个时候他注意到他们几个人讨论的热火朝天，但萧栗站在一旁却一直没怎么说话，而是就盯着那幅画看，傅广博不自禁地问：“赫尔克里，你觉得呢？”</p>
萧栗抬头看了他一眼，随手把画拍在了郑亿怀里，简单地回答：“不够。”</p>
傅广博：“什么不够？”</p>
萧栗已经收起手机朝回保安宿舍的方向走去，只留下一句话窜入他的耳膜：“……线索不够。我不喜欢在线索不足的情况下发表意见——”</p>
“换句话说，一旦我说出了某句话，那代表它在我眼中就是绝对正确的。”</p>
他不轻易接受，但是一旦选择了什么东西，就会把它紧紧握在手里。</p>
沈蜃之听到这句话，神色一动，他若有所思地看着萧栗，跟上了对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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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p>
回到员工宿舍的轮回者们相当疲倦，但傅广博等人为了生路还是在钻研那幅画，从各个角度，各个光线，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地观赏膜拜了一遍画鬼的手艺。</p>
提出的方案五花八门，当真是脑洞大开。</p>
从踏进宿舍一直辩论到清晨，这几个人直到第一缕阳光的降临，他们才熬不住地选择了睡去。</p>
在临睡前，傅广博苦中作乐地想：幸好这次闹鬼的地点不是宿舍，不然他们还得轮流值班，连一个安生觉都睡不了，那才是真的生不如死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