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栗的问话很有礼貌。</p>
不仅用了敬辞, 还略微弯下腰来。</p>
画中的鬼脸与他对视片刻，发现对方竟然是在真心实意地询问这个问题, 一时之间也愣住了，不知道该说些什么。</p>
——它也不懂画画啊，它只是一只被关在画里的鬼。</p>
萧栗也是真想得到这个答案，他对画画这玩意还是挺有兴趣的, 如果这“画家”的技巧能让他的画技更上一层楼，那么在这里请教一下也是应当的。</p>
因此他耐心地等了一会, 可那张鬼脸仍旧没有动静。</p>
站在他旁边的郑亿用同样的姿势看了一会, 他发现画中的鬼脸并非没有反应，只是脸皮在微微抽搐, 仔细看去, 神色竟然有点懵懂，就像个准备交作业却被老师不走寻常路地提了一个奇特问题的学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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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栗见状, 于是便自言自语地道：“没法回答么？也是，你是作品, 并不是画家，那你知道画你的人或者鬼是谁么？这种立体画是怎么画出来的？还有这种技巧……”</p>
画中的鬼脸仍旧没有回答。</p>
一旁的傅广博也已经麻木了，他左看看，又看看, 又一次确认了这场景的奇妙之处：在深夜闹鬼的走廊上, 这位传说中的大佬正略微俯着身子在跟画里的鬼交流学术问题……</p>
这是哪里？画技研讨会现场么？</p>
如果不是周围还有同样神色的队友, 他甚至会以为自己是掉入了一个什么幻觉之类的东西。</p>
在他的视线里, 没有得到回复后, 萧栗直起身子，转身继续走廊更深处走。</p>
傅广博愣了一下，立刻跟了上去。</p>
走廊很长，拐角处特别多，悬挂着的画高低不一，大小也并不一致。手电筒的光线照耀上去，再加上每个人注视画面的角度不同，就好像是墙壁上时不时会出现许多只鬼怪。</p>
萧栗轻声说：“不要看。”</p>
郑亿闻言脑子还没反应过来，但是身体已经很诚实地先闭上了眼睛，随后才开口问道：“为什么？”</p>
话音未落，他就因为短暂的黑暗而踉跄了一小步，只得又睁开眼睛认路，最终折合成半眯缝的模样。</p>
萧栗：“高尧可能就是这么死的。”</p>
傅广博插话：“因为见到了画里的鬼……？”</p>
他用手捂着眼睛，却为了防止走路跌倒，而小小地张开了指缝，眯着眼睛看前方。</p>
萧栗言简意赅地回答：“大概。”</p>
“你怎么知道的？”</p>
“猜的，这里只有这些画，攻击手段应该和这些画里的鬼脸有关。”萧栗顿了顿，说到这里他突然站住了脚步，“不过有个办法可以佐证一下……”</p>
“啊？”傅广博跟不太上他的节奏，张大了嘴发出了一个音节。</p>
“回去找找看高尧消失的地方，看看他会不会出现在画里，”萧栗懒洋洋地伸出一根手指，敲了敲面前挂在墙上的一幅画，“以这些鬼脸的方式。”</p>
那幅画是一幅油画，站在平常高度看上面的图案是一个人的背影，但如果通过特殊的视角惊鸿一瞥看去，背影上满是密密麻麻的人头。</p>
如果说这些人头都是一个个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