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子强担心的果然没有错, 彭悦发现了盲点, 她捂住胸口，反问：“你们……大晚上地出去洗衣服？”</p>
还组团洗衣服, 这不是跟拖地五五开？</p>
她这么一说，胡总怀疑的目光又看向萧栗，屁股往他的反方向挪了挪。</p>
萧栗：“衣服脏了, 这不是得去洗么。”</p>
甄子强抛弃逻辑，跟着他强颜欢笑：“对, 对啊, 衣服脏了就去洗，不然我们明天穿什么。”</p>
彭悦的脸色没有好转，她还沉浸在方才萧栗那句话给她带来的恐惧中, 她看向自己的手指, 紧张不安地问道：“你们……说的是真的吗，真的在楼下看到了……我在拖地？”</p>
这次小涂大力点头：“是真的, 我们三个都看见了。”</p>
小女孩扎着马尾辫, 在后脑勺一荡一荡。</p>
彭悦无力地为自己辩解：“我真的没有出过门，一定是你们看错了。”</p>
就像为了说服自己似的，她眼神涣散地重复了好多遍。</p>
萧栗不轻不重地“嗯”了一声, 替她揭过了这一页。</p>
见他这样，甄子强心中仍有疑虑，却也没有继续追问。</p>
接下去的就是窒息般的沉默，以及轮回者们怀疑的互相打量。</p>
林若握住了彭悦的手，她用眼神安抚了好友, 提出了另一种可能：“就算不是你们看错了，也可能是这间旅馆里的鬼弄的，好让我们自相残杀。”</p>
无论是不是彭悦本人，至少她现在没有承认的意思。</p>
为了圆场，姜临文道：“对，我们还是再等等看，尽量不要做出一些危险的事。”</p>
他顿了一下，又道：“我还是建议我们晚上守在一起，就在大厅里，这样恶鬼下手的时候才最容易发现他是谁。像现在这样继续下去，我们根本没办法知道谁是恶鬼……”</p>
如果持续各自为营，那么除非在恶鬼杀人的时候在走廊里守着，才能看到恶鬼的“真身”，可这样危险系数极大，很容易让恶鬼临时调转杀人目标。</p>
叶则青犹豫道：“可是……如果聚在一起，到时候恶鬼只要对电灯做什么手脚，我们就会陷入危机，况且看那两外国人，是不可能配合的。”</p>
最重要的是，万一姜临文就是恶鬼呢？</p>
姜临文不再说话，对面的胡总这时候使劲地摆弄着手机，希望手机信号又神奇的出现，末了愤怒地踢着桌腿，以发泄心中的恐惧。</p>
光可鉴人的地面倒映出他的脸，充斥着慌张与烦躁。</p>
山路泥泞崎岖，再加上这成夜的大雨，他们断不可能通过步行下山，只能窝在这闹鬼的旅馆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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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他自己心里知道他有多想冲出去，哪怕摔在山崖下，哪怕被大雨淋湿，他也想离开这里，但他却没有那股冲劲，只敢在心里想想。</p>
接下来趁着其他人各自活动的当口，萧栗一直侧着头观察姜临文。</p>
他甚至没怎么掩饰自己在观察他，姜临文来来回回跟他的视线对上好几次，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赫尔克里，你看着我做什么？”</p>
萧栗托着下巴，端详着他：“你换衣服了。”</p>
姜临文今天没穿那身衬衫，他穿了一件灰白色的长袖，紧紧地贴在肌肉上。</p>
姜临文不知为何有种被上课时被老师点名抽查学业的感觉，他语无伦次地说：“是、是啊，有什么问题吗？”</p>
“你昨天穿的那件衣服，”萧栗没有做什么迂回曲折的试探，他相当直接地问道，“是不是掉了一颗扣子？”</p>
姜临文愣了一下，不明白对方为什么问这个，但还是回答道：“啊，对，你怎么知道？”</p>
萧栗从口袋里摸出那枚扣子，扔给对方：“我捡到了，怎么会掉在那边？”</p>
“……哪边？”姜临文有些云里雾里，他接住扣子，眉心皱出一条褶皱来，“可能是不小心被刮到哪里了，一颗扣子而已，我没注意。”</p>
他的神色很自然，就像个正常人类在这种时候的应对。</p>
萧栗盯着他看了一会：“我在卫凝房间里找到的。”</p>
“………啊？！”姜临文握紧了手心的扣子，坚硬的触感烙的他掌心发疼，他犹豫地道，“可能是去那边检查的时候不小心掉在那儿了，一颗扣子而已，我真不记得了。”</p>
姜临文随即又道：“等等，我知道你眼神的含义了，你不会怀疑我是恶鬼吧？”</p>
萧栗：“没有。”</p>
他嘴上这么否认，但却丝毫没有收敛自己的动作。</p>
姜临文把扣子随手扔进口袋，举起三根手指对天发誓：“我真的是人类，你可别乱指认，指认错了你会死的。”</p>
“我知道。”萧栗说。</p>
他不再看着姜临文，端起桌上的杯子喝了一口，一转头却正好对上沈蜃之的脸。</p>
沈蜃之的黑色衬衫一直扣到最上方，露出小半截凸起的咽喉，他伸手解开了扣子，按下领口，凑近了说：“你也看看我。”</p>
他靠的太近，又让萧栗想起了那一夜的吻，他怔忪了一下，随即耳畔泛起了不受控制的泛红：“看什么？”</p>
沈蜃之眸色一暗，他的手指动了动：“扣子，或者我，都行。”</p>
萧栗转过头，干脆什么也不看：“……我看他，是因为他的扣子落在了卫凝房间。”</p>
沈蜃之：“那你觉得我会是恶鬼么？”</p>
萧栗：“你不是。”</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