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不由自主的, 黑影瞅着那条在距离它下巴有些距离的黑色弧线, 不知为何，情不自禁地调整了一下姿势, 让自己与原先的角度更加贴合，直到合二为一。</p>
当这黑影不再游动，定格在墙壁上时, 它看上去再度拥有了最初的那种宿命感。</p>
萧栗给它鼓掌：“一模一样。”</p>
黑影动也不动，凝固在了墙壁上。</p>
……可不知道为什么, 它总觉得对方这话里有一种残疾儿子好不容易站立起来, 老父亲在一旁鼓励的感觉。</p>
萧栗好心叮嘱道：“下次再偷看别人，记得不要露陷。”</p>
黑影：“…………”</p>
——这里来过一波又一波的外来者，他们在这种地方多半被吓得无法自主思考, 又怎么会注意它原先的姿势在什么地方？</p>
萧栗话锋一转, 转到了正途上：“不过你跟着我们，是想做什么？”</p>
黑影贯彻了它不回应, 不动作, 不动摇的三不方针，没有给萧栗任何反应。</p>
……好像生气了。</p>
萧栗走远了一点，他像观摩什么一样地打量着主控室两侧墙壁上张牙舞爪的黑影——以主控室为中心, 两边的黑影最密集，从地板到天花板，都朝着主控室伸出手，随后的壁面黑影逐渐稀疏。</p>
但偏偏没有进入主控室。</p>
是主控室里面有什么它们不敢动的东西吗？但看它们的姿势，似乎非常的渴求。</p>
他习惯性地屈起手指, 抵在唇边。</p>
正当萧栗沉思的时候，早已进入主控室的邹涵易站在门口，语气疑惑地问：“外面有什么东西？”</p>
她顺着萧栗的眼光看去，看到的是那些密密麻麻的黑影，这些他们来时的时候就已经留意到了，邹涵易没有发现什么异常：“这些黑影有问题？”</p>
萧栗松开手指：“没问题。”</p>
浩哥问：“那你刚刚在外面那么长时间？”</p>
萧栗看了一眼先前动作的那黑影：“刚刚在做好人好事，帮助老年人复健。”</p>
浩哥：“……啥玩意儿？！”</p>
——夏洛克说他在外面看蚂蚁竞走都比现在这个说法可信好吧。</p>
邹涵易也道：“老年人……？”</p>
萧栗闷笑了一声，走进主控室。</p>
这里的主控室是所有工厂设施操作的核心，有一面横跨整个主控室的三面折叠屏，其下是操作台，上面有各种各样的操作按钮和指挥杆。</p>
跟外面相比，主控室里面的墙壁很干净。</p>
不是指多么干净无暇，实际上内侧墙壁墙纸也泛黄剥落，岁月毫不留情地侵蚀着主控室里面的一切，但墙壁上没有黑影。</p>
一个都没有。</p>
萧栗坐在操作台前方，先试探性地摸了摸上面的按钮，又按下几个键。</p>
“你会弄这个？”邹涵易坐到他身边的座位上。</p>
“当然不会，我就随便试试。”萧栗说。</p>
邹韩易背对着操纵台：“刚才你没进来的时候，我们已经把这里面翻了一遍，只有这些东西。”</p>
她指的是放在柜子里的一些资料，已经被他们拿出来放到了台子上。</p>
那是一叠写满专业术语的纸，纸张脆弱，跟之前的信纸一样一碰就碎。</p>
在主控室最中心的地方，有一块大片的黑色污渍，看不清楚具体的内容，只能依稀看出那似乎是一个六芒星标志。</p>
萧栗大致翻了翻那些纸张，上面除了文字之外还有不少图画，似乎是整个工厂的主题构造。</p>
浩哥哭丧着道：“我好烦这种自由度高的副本世界，我根本想不起来这些东西能干嘛。面对鬼怪我还知道要逃，但这些……”</p>
萧栗抬头看了他一眼，他立刻噤声，做出了讨好的表情：“我安静，你继续。”</p>
在收回视线之前，萧栗抬头朝着墙角的一个监控摄像头看了看，他又举起那叠纸，从中翻出一页来，回到座位前，长按其中的一个按钮。</p>
邹涵易问道：“你想启动这个？就算没有在爆炸里被损坏，这么久了，现在也肯定不能用了吧？”</p>
“爆炸的地方不在这里，在前端，这里只是操纵区，反正试试。”</p>
萧栗放飞自我，瞎jb乱按了一顿，没反应。</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