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的船体偏移可不像之前那样的小打小闹, 而是已经接近九十度的翻转——如果这幅度放在现实里任何一艘轮船上, 都会直接倾倒，但这艘幽灵船有灵异力量的加持, 竟然在风浪中维持着倾斜角度，任由海水席卷至船舱内部。</p>
包括众位轮回者们所在的船长室，海水从缝隙里浇灌进来, 带着门外的血肉沼泽，一起混合地冲刷室内。</p>
罗珊一个没站稳, 径直摔倒在及膝深的海水里。</p>
站在她身边的韦理盖下意识伸手想去扶她, 结果船体摇摆的时候没站稳，两个人一同倒在了水里——他张开嘴巴想问罗珊有没有事，结果一开口直接灌进了一口咸湿的海水, 还夹杂着一股腥味, 韦理盖顿时干呕起来。</p>
门外的血肉胖大海被海水一浇，更加的兴奋, 动用着万千触手捶打着门框, 响亮的捶门声一度盖过了海面上的风浪。</p>
萧栗小腿没在海水里，因为他紧紧抱着方向盘，因此还没被甩出去, 情况尚且良好。</p>
而齐笑笑就比较惨了，她正对着窗户，海水涌来的时候直接将她冲了半米远，跌倒在墙角。</p>
叶则青站在萧栗身边，在船体倾斜的时候, 青年身手矫健地跳到了船长座椅上，反倒没什么事。</p>
方向盘上的脸见萧栗腾不出来折腾他，立刻猖獗地放声大笑：“海水的味道怎么样？尖叫吧，恐慌吧，我最喜欢看到你们这些小虫子慌不择路地逃跑！”</p>
伴随着脸的说话声，船体又接近一百八十度翻转，朝另一侧倾斜。</p>
那张脸极有气势地在风浪里吼道：“大海是我的地盘，我主宰海洋，我吟唱风暴，我掌控生死！”</p>
这本来应当是壮观的一幕，如果是电影画面，此时会配上气势恢宏的bgm，但那张脸还因为之前的烈酒鼻子仍旧红彤彤的，让画面显得有些滑稽。</p>
萧栗抱着他的底座，与他对视。</p>
脸窥见他的眼底，没有看到他期望中的狼狈和惊慌：“你这渺小的虫子为什么不怕？”</p>
萧栗趁他说话的功夫，腾出一只手来理了理被海水打湿的头发，将它们全都拨到脑后：“你请我们免费坐海盗船，为什么要怕？”</p>
趁着脸还没回话，萧栗又笑了笑，意有所指地打量着到他胸口的方向盘高度：“我比你高，就算淹水，你也不会让海水淹没你自己。”</p>
“闭嘴，我身高两米一！”脸咆哮道。</p>
萧栗低头看他：“那我岂不是五米八？”</p>
脸胀红了一片，他现在只后悔当初建造方向盘的时候没把方向盘制造成一根定海神针，他装腔作势地哼笑道：“够了，不准俯视我，外表不能说明什么，斯特船长精神上的高度是你们这些浮游生物无法企及的！”</p>
萧栗：“你这种把自己铭刻在方向盘上供人娱乐的精神，的确是我望尘莫及的。”</p>
叶则青站在座椅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他有点心痒难耐地想提醒这一人一脸现在他才是最高的那个——但又害怕把两人的火力引到自己身上，只得作罢，他默不作声地看着萧栗。</p>
其实在他进来这房间之后，那张脸出现的同时，场面是颇为可怕的，叶则青已经做好了感应对方情绪，在关键时候放出小鬼的打算，但他万万没想到还能这样和鬼boss对话，尤其是还能欺负那张脸——</p>
这放在游戏里他都不敢这么做！</p>
在叶则青的注视下，那张脸一直被萧栗用言语刺激着，属于斯特船长的脸原先怒气勃发，但突然想到什么了似地闭上眼睛，船身也立刻停止摇晃，幽灵船重新恢复了平静，他放缓了语调：“不要妄图用语言激怒我，愚蠢的人类。”</p>
萧栗也同样换了语气，他陈述道：“木头，你曾经也是人类。”</p>
脸骄傲地说：“只是曾经，现在的我，已经脱离了那等渺小的生命层次，和大海一起享有永恒——还有，不要叫我木头。”</p>
“那叫你什么，永恒的方向盘？”</p>
“……”</p>
“还是说，你会比较喜欢‘一张胀红的脸’这种称呼？”</p>
“…………”</p>
“我比较喜欢前者，”萧栗话锋一转，朝斯特船长的脸问道，“那么请容许我问你几个问题，这位永恒的方向盘，你掌握这艘幽灵船？”</p>
脸本来不想理他，但他平素又喜欢朝上船的猎物炫耀自己，于是他选择性忽略了萧栗对自己的称呼，高高地扬起下巴：“当然，了如指掌。”</p>
“这扑克牌也是你给的？”萧栗从口袋里掏出那张小鬼牌，在方向盘前晃了一圈。</p>
“呵，你虽然渺小，运气倒不错，除了大鬼在我手上，剩下的就只有这张小鬼了。”脸撇了撇嘴角，不屑地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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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什么？”萧栗问。</p>
这张脸充满了倾诉欲，也许是方向盘限制了他，令他无法出来找人聊天，只有偶然在幽灵船劫持了游轮后，遇到能够来到船长室的人，斯特船长才能张着嘴聊聊天，因此萧栗一问他就迫不及待地说了出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