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啷”两声。</p>
她一松手, 那几根看不出材质的胳膊落了地。没了上肢的傀儡只会跟没头苍蝇一样地用头顶人，战力锐减。</p>
男孩得意的笑容僵在嘴角, 看怪物一样地瞪着顾浅——他是再清楚不过自己能力限度的, 这下明白严重低估了对方的实力, 怎么可能再坐得安生, “啪”地合上那本书就打了个唿哨。</p>
顾浅冷眼看着他手忙脚乱地忙活，心里跟明镜似的清楚熊孩子八成是要跑路，她二话也不说，抬脚就往他栖身的那棵高树上踹去。</p>
哗啦——</p>
这树足有两人合抱那么宽，她这一脚不至于弄断或是怎样，踹得上头一阵剧烈摇晃还是没问题的。</p>
刚站起来的男孩被晃得失了平衡，嘴里吱哇乱叫却硬是生生撑着没掉下来。与此同时，只听得一声尖啸，有什么飞快地从那根树枝的上空掠过。</p>
然后……</p>
一低头才发现自己其实没接到人的雀鹰：“……”</p>
早一秒从树干上掉下来的男孩：“……哇啊啊啊啊啊啊啊！！”</p>
终究是错付了！！</p>
失重感袭来之际, 男孩更是紧闭着眼睛不敢睁开，他只觉自己身体霍然一沉，嘴里还是“啊啊啊啊啊”地叫个没完。直到季晋华终于忍受不住这魔音灌脑，掏着耳朵让这熊孩子小点声。</p>
“行了行了，憋鬼叫了，”他龇牙咧嘴道，“这不是接住了吗？”</p>
……？</p>
男孩试探着睁开一只眼睛, 果真看见地面虽近在咫尺，他自己却是被揪着领子给拎住的。</p>
等等，抓着他的是——</p>
他战战兢兢地回过头。</p>
卧槽！</p>
瞪着不知怎么接住他的顾浅, 他一脸见了鬼的样子，连踢踢打打都忘了。还不等再叫出声，旁边的杨桃就弯腰捡起那本脱了手的厚书，随手翻开一页。</p>
于是话到男孩嘴边又改了调：“还给我！把书还我——”</p>
“你看我像那种傻子？”杨桃斜他一眼，看着翻开那页的内容，“啊，‘是谁杀了知更鸟’……刚才的乌鸦和老鹰是不是都是你用这首召唤的？”</p>
她又向后翻了两页，“还有‘莉琪波登拿起斧头’和‘一个扭曲的男人’……这些你都能具现出来？那你能力还挺方便的嘛，什么都能干。”</p>
季晋华凉飕飕地补刀，“就是吟唱时间太长。”</p>
即便双脚落了地，被围在中间的男孩在见识过了顾浅的身手后也还是不敢轻举妄动。</p>
万万没想到自己就这么陷入了如此不利的境地，他满脸的悔不当初。但悔着悔着，瞧他们一时半会儿没什么动静，眼珠一转就大着胆子开了口。</p>
“都是我有眼无珠，都是我有眼不识泰山……饶我一命怎么样，”他笑得讨好，“姐姐你们肯定不会忍心对我这个小孩子动手吧？”</p>
顾浅一句话就把他给堵了回去。</p>
“不好说。”</p>
男孩：“……”</p>
“有一点你说得对，杀是不会杀的，”顾浅悠悠地说，“但送你一顿皮带炒肉当打底是没问题的。别的还可以再加，不设上限，你要多少我都没意见。反正你的书还在我们手上，敢不听话就一页一页往下撕好了。”</p>
男孩：“……这不还是虐待儿童吗？！”</p>
“那得是看对谁了，”季晋华接话，“像你这样小小年纪就不学好的……”</p>
他摇头“啧啧”两声。</p>
正所谓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p>
“我错了我错了我真错了——！”</p>
男孩欲哭无泪地直喊道，眼睛紧盯着杨桃攥在手里的童谣书，就生怕他们真这么干。</p>
毕竟在几乎每个玩家眼里，这些在末日里能起到至关重要作用的“礼物”都比命根子还重要。</p>
如若不是东西到各自手里就自动绑定，早就为此抢破头了，自相残杀都不是没可能。</p>
他一咬牙，反正当初也是为活命才投靠了鬼，如今反过来再出卖一通也无妨！</p>
但话说回来，男孩谨慎地打量着这几人，也不知道这么干值不值得，万一他们栽到鬼族手里再把他招出来……</p>
见他还不老实，顾浅歪歪头。</p>
顾浅：“杨桃？”</p>
“得嘞！”</p>
被叫到的人立马会意，把捡到的书本从中摊开，当着男孩的面，捏住其中一页就慢慢向下扯去。</p>
随着“呲啦”的轻响，男孩快涨成猪肝的脸色简直像有人在一刀刀剜他的肉。</p>
“我知道它们的领地在哪儿！”他再也忍无可忍地尖叫道，“我还知道gf农场的入口在哪里，还知道怎么通过人类社会那边的审查！！”</p>
那些鬼爱怎么样怎么样！他的书要紧！</p>
杨桃的手停住了。</p>
她撕下半拉的正好是“伦敦大桥垮下来”的那一页，这下试探地看向顾浅，“浅姐？”</p>
“你说的是真的？”顾浅问。</p>
这时候他的答案根本不用问了，男孩不假思索地点点头。</p>
“我们要去农场，”她道，“你来带路。”</p>
老张知道的只有大概方位，要是这熊孩子说的是真的，有他来领路确实会方便点。</p>
“要是你中途耍什么心眼……”</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