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夜玫瑰（4）</p>
这事过了很久之后, 仍会在凡天娱乐内部传得活色生香。</p>
女同事们都无法想象，英俊出众的孟惟悉对着一个女人撒娇的模样。她们更好奇总裁夫人的来路，但一圈八卦下来, 关于本真仍是不甚了解。</p>
婚礼之后, 孟惟悉将沈沁保护得很好。</p>
今天没应酬，提早出公司去绣庄。车刚到，沈沁正巧锁门。孟惟悉滑下车窗, 支着头, 懒洋洋地喊了声：“等我等不及了啊。”</p>
沈沁睨他一眼, 笑着说：“这次滴滴司机来得好快哦。”</p>
孟惟悉推门下车，把跑车钥匙抛给她，双手环搭胸前, 顺着话说：“车给你, 人跟我走行不行？”</p>
沈沁笑意更深, 幼稚的互动也变得别有滋味。</p>
到家后，孟惟悉说难得这么早陪她，信誓旦旦地说要亲自做大餐。沈沁深感怀疑，他胜负心被激起，将人推去厨房外。</p>
一顿操作猛如虎, 在客厅的沈沁只听见乒乒乓乓的声音，然后是类似锅碗瓢盆掉地的巨响，再接着是男人隐隐约约的自言自语，沈沁仿佛听见了一声“**！”</p>
她无语片刻，不放心地走去敲门, 却被孟惟悉念叨回去：“快好了, 你去看电视。”</p>
语气不太对劲，有点较劲负气的意味。</p>
又过十分钟, 动静消停了。就在沈沁如释重负时，透过门上的半面玻璃，厨房轰然而亮，可谓火光冲天。沈沁吓着了，连鞋都没穿跑过去。</p>
门恰好打开，孟惟悉端着一盘西红柿炒蛋，气喘吁吁地站在那儿，似是历经世界大战一般。</p>
四目对视，孟惟悉含蓄隐忍，说：“吃饭吧。”</p>
沈沁忍俊不禁，点点头，然后俏皮地伸出手指，“我今天一定吃三碗饭。”</p>
女孩儿指尖白皙，嫩如青葱，孟惟悉低头直接含.住，然后用舌尖顺着舔了个圈儿。他松嘴，一本正经地说：“哦，那我今晚吃你。”</p>
沈沁一被他逗弄就脸红，厚脸皮永远学不会。</p>
能吃上孟惟悉这一顿饭，也算是里程碑式的纪念。两人坐在餐桌前，灯火可亲，温馨和煦。孟惟悉甚至动了两分洗手作羹汤的冲动。</p>
他动情道：“沁沁，以后我给你多做饭好不好？”</p>
沈沁被这一筷子鸡蛋的咸味弄得苦不堪言，下意识地摇头，“那倒不必，你还是好好当你的总裁吧。”</p>
孟惟悉起先还失落，紧接着尝了一块西红柿，扭头就给吐了出来。</p>
他认命：“好的。”</p>
沈沁偷偷笑起来，看向孟惟悉的眼睛像藏了小星星。</p>
孟惟悉忽而认真，伸手越过桌面，轻轻摸了摸她的脸，“沁沁，我喜欢看你笑。”</p>
这话发自肺腑，且真心易辨。沈沁动容，轻声答应：“好，那我以后多笑。”</p>
晚上，两人如鱼得水的欢爱愈发疯狂。</p>
虽未明言，但这份默契已被沈沁允许，孟惟悉很久前就不做措施了。他甚至为此更加努力，每每都要把沈沁折腾得昏死过去才甘心。</p>
结束之后，还要霸道地抬高她的腰身，也不知从哪儿学的招式，贴着她的耳朵下流哼声：“沁宝宝来得快一点。”</p>
沈沁浑身一软，被他这句“宝宝”烫着了耳朵。</p>
这一晚弄得实在是凶，沈沁第二天没按时醒，头蒙在被子里睡得不知天明。孟惟悉没敢太大动作，把衣服带去书房换。走时，交待晨间过来做早餐的阿姨，九点叫夫人起来喝牛奶。</p>
孟惟悉没要司机，一个人驱车去z大。</p>
早早等在校门口的沈娉是精心装扮过的，花裙子，高跟鞋，出寝室前还特意喷了香水。她的表情隐含雀跃，在看到孟惟悉那辆白色超跑远远驶来时，简直得意。</p>
不是下课的点，但仍有不少学生进出。</p>
孟惟悉从车上下来，英俊高大，忍不住让人多看几眼。</p>
沈娉的虚荣心大获满足，她迎上去，高兴叫人：“姐夫你来啦！第一次来我们学校吧？我做东哦，请你吃饭好不好？”</p>
女生的精明算计全用于一颦一笑之中，她坚信，没有男人会反感这娇俏的主动。孟惟悉看着她，眼神是带笑的，却没有什么温度。</p>
渐渐的，沈娉招架不住这样的目光，脸也止不住地红起来。</p>
她以为的暧昧，不过是男人情绪的酝酿，下一秒，孟惟悉说：“不要再惹你姐姐。”</p>
沈娉一下变了脸。</p>
孟惟悉平静道：“什么样的年龄就做什么样的事儿，还没毕业吧，那就好好学习。成年了，脑子也得跟上，打你姐姐的主意做什么？”</p>
沈娉心慌且心虚，精心描绘的妆容黯然失色。</p>
孟惟悉向来拎得清，怜香惜玉该用在什么人身上。无关紧要之人，连循序渐进的暗示都能免则免。他直接挑破那点小心思，语气之中诸多反感：“你喜欢我？”</p>
沈娉已无地自容，从未料到这个看似温和绅士的男人，会如此不留情面。他的语气笃定，气势更与她不是一个层面，连虚心的辩驳都没勇气展开。</p>
沈娉低着头，像一只熟透的虾子。</p>
她身形如佝偻，更显孟惟悉气势如乘风。他淡声说：“你没资格跟你姐姐比――我不是跟你讲道理，我是在警告你。”</p>
说罢，孟惟悉上车走人。</p>
这般凌厉架势，让回头猜疑好奇的路人更多。沈娉吃了一嘴车尾气，站在原地像个把戏。</p>
――</p>
水心绣庄今天有点忙，沈沁接待了一对想为父母举办金婚庆典的年轻夫妻。他们将父母的喜好，以及礼服的细节与沈沁沟通。这对夫妻儒雅健谈，听得出来，他们对父母是孝顺用心的。</p>
这就是沈沁喜欢刺绣的原因之一，图案、布料是死物，但每一件礼服都有不同的故事，赋予了它们鲜活的灵魂。</p>
青青在前边接待买小件的客人，明天就是元旦，放假的学生多，店里好不热闹。</p>
下午四点，总算得闲。</p>
青青是个小财迷，拿着计算器摁着刚才的营业额，兴奋道：“卖了小一千呢！”</p>
沈沁倒水喝，嗓子干得都快冒了烟。闻言笑了笑，“把你高兴的。”</p>
沈沁给青青开的工资还算不错，刚开业的那一年生意不太好，但后来沈沁的名气传播开来，她手艺好，价格也合理，一整套中式礼服刺绣完工，能挣个小六位数。</p>
这活儿耗费精力，她是求质不求量，也没什么赚大钱的宏图大志。那天查了下账户余额，把她自己都吓了一跳。这存款，往北京五环开外买个小公寓都够了。</p>
沈沁看了看时间，对青青说：“你今天早点下班吧，不是约了男朋友看电影吗？”</p>
青青喜笑颜开，“谢谢美女老板！”</p>
小姑娘兴高采烈地闪人，晚上店里没事，沈沁想着五点闭店。她收拾了一会儿东西，盘点了一下库存。蹲在地上数货架的时候，门口迎客的风铃响。</p>
沈沁本能地招呼，“欢迎光临。”</p>
她放下手中的针线盒，转过身。</p>
白志刚脚步无声，不知何时走到她身后，距离近到能看清他脸上的褶皱。沈沁心脏猛地一蹦，下意识地往后退，目光如临大敌。</p>
白志刚笑眯眯地说：“看到舅舅这么紧张做什么？”</p>
他咧嘴时，牙齿上的黄色污渍显而易见，沈沁忍住恶心，冷声道：“你来做什么？”</p>
“听你妈妈说，你这个绣庄开的风生水起，舅舅关心你，过来看看沁沁是如何有出息的。”白志刚左右环顾，最后眼神定在她身上，似笑非笑。</p>
沈沁握紧拳头，甚至有那么一秒，想要狠狠砸出去。就在这时，迎客风铃又响，进来的是孟惟悉。</p>
孟惟悉过来接她回家，看到白志刚时也略感意外。</p>
他有印象，这好像是沈沁的二舅舅。</p>
孟惟悉走到沈沁身边，低声问：“还要多久？”</p>
沈沁神魂归位，像从水里捞上来似的，懵懵懂懂不在状态。</p>
她一时语噎，孟惟悉便看向白志刚，维持一个晚辈该有的礼貌，不热不冷地打招呼，“您好。”</p>
白志刚笑得眼纹如刻印，“你是沁沁的爱人吧，年轻有为啊。”他自来熟一般地攀谈，“沁沁从小就乖巧，和我妹妹的关系也处得融洽。她初二暑假补课，我带过她一段时间。”</p>
沈沁突然打断，对孟惟悉说：“我桌上的加湿器坏了，你帮我去看一看好不好？”</p>
孟惟悉觉得她状态不太对劲，但还是点头答应，“好。”</p>
他身影消失屏风后，沈沁呼吸急促，压低声音问：“你究竟想干什么？”</p>
白志刚也变了脸色，笑得意味深长，“老沈把他这位女婿夸得上天入地，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有一个有钱女婿。是个大好青年啊，门口停的那车是他的吧？豪车啊。哎，你告诉他了没有？”</p>
沈沁咽了咽喉咙，嗓子紧得说不出话来。</p>
白志刚作恶，笑得令她毛骨悚然，“如果他知道了你的过去，你说，他会不会嫌弃你脏呐？”</p>
沈沁是真的害怕了，上下唇轻碰，像要哭出来，“你个禽兽。”</p>
白志刚骤然向前一步，表情狰狞地威胁：“识相一点！不然我就告诉你丈夫！看他还要不要你！”</p>
这是沈沁一辈子的噩梦。</p>
她不敢宣扬，只低声呜咽，强逼着自己把眼泪堵回去。孟惟悉还在屏风后，她不想让他担心。而白志刚正是掐准了她这一软肋，越发得寸进尺，笑容恶劣。他忽然弯腰，在沈沁耳朵边说了一句挑衅的话。</p>
沈沁眼前一片花白，脑子热血上冲。像一根断了的弦，倏的就崩断了。</p>
她扬起手，狠狠打了白志刚一巴掌。</p>
白志刚不敢置信，然后伸手去掐她脖子，“你这个死丫头！”</p>
沈沁挨了他一下，下意识地拿脚去踹。白志刚右脚受过伤，吃痛地松开了手。正准备打沈沁时，孟惟悉从屏风后面冲出来，拽着沈沁往后一挡，然后把白志刚狠狠推倒在地。</p>
孟惟悉怒吼：“你干什么？！”</p>
白志刚尾椎骨疼得发麻，恶狠狠地盯着他，“你怕还是不知道吧。”</p>
沈沁下意识地去扯孟惟悉，“没事，你先走。求你了孟惟悉。”</p>
孟惟悉皱了皱眉，不知所以。</p>
白志刚阴恻恻地一笑，似要毁灭沈沁一般，“这么个女人，也就你当宝贝。”</p>
沈沁忽然崩溃，声嘶力竭：“你住嘴！”</p>
孟惟悉眼缝微眯，他何其敏感，将这些细枝末节串联起来，心里隐隐有了答案。再看妻子这般失常的反应，便更加坐实了猜测。</p>
他整个人都是安静的，慢条斯理地将沈沁拨到身后。</p>
白志刚一边唾骂，一边踉跄着从地上爬起。</p>
右脚还没支地，孟惟悉的拳头就落了下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