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p>
黎枝的盒饭没拿稳, 被他那两个伤风败俗的字给给震惊落地。</p>
一地的米粒乱糟糟，黎枝赶紧蹲下收拾。幸而长发遮住侧脸, 没教人看见她的慌乱失措。</p>
宋彦城单手入袋，袖口蹭上了些，露出手腕上的半面白金表盘。他侧过身, 嘴角的笑意经久不散。孟惟悉与人寒暄之余瞥见挚友表情, 啧, 没边儿了。</p>
晚上的录制在一农家天台上, 是饭后闲聊的戏码。</p>
节目组精心布置过, 这天台悬挂流彩灯, 木制秋千，藤椅和绿植，极富江南水乡的清丽雅致。录制前五分钟，孟惟悉在制片人的陪同下到现场, 与导演打完招呼后, 工作人员搬来椅子。</p>
孟惟悉往显示屏前一坐, 又拍了拍旁边的凳子，“来, 看看咱们的明星。”</p>
字词平平，深意只有宋彦城能懂。</p>
宋彦城当面不好发作，但还是挺坦然地落座。两个器宇轩昂的男人坐一块儿，风景不比这些真明星差。孟惟悉行事低调，不太露面于镜头前，除了几位负责人, 别的都不明其身份。</p>
导演手指在屏幕上比划，“这是黄泽，许袅袅。”</p>
“唱歌的那个？”</p>
“对，去年选秀出道的。”导演：“这是姜老师，芷若，还有黎枝。这三人刚参演完《指间月光》，等上映的时候正好节目播出，互相配合宣传。”</p>
这就是节目组邀请黎枝的原因。这部电影是奔着奖项去的，说不定，时芷若还能入围今年的最佳女演员候选名单。届时口碑票房双赢，对这档节目自然助力。</p>
宋彦城对这些不感兴趣，视线离开屏幕，眺至黎枝身上。</p>
黎枝坐在边上，毛飞瑜正在给她补妆。他们在稍暗的地方，相比其他嘉宾，存在感算低的。孟惟悉半笑半认真：“类似谈心，你有什么想知道的，我让他们安排提问，比如，她喜欢什么样儿的。”</p>
他说话压着声儿，刚够宋彦城听见。</p>
宋彦城的表情分明写着胜券在握，淡声，“这还要问？”</p>
录制开始。</p>
灯光乍亮，各就各位，藤编桌子上放了新鲜冬枣，热茶香气四溢，许袅袅和黄泽一起走进来，许袅袅有说有笑，看着金童玉女，落座的时候，原是想挨着黄泽一块儿，估计想炒个cp之类的。但黄泽径直走向黎枝，“今天有没有好吃的零食推荐啊？”</p>
黎枝嘁声，“你是小哥儿，粉丝都看着。”</p>
黄泽蛮自然，“我粉丝经常给我推荐零食，下次分你一点。”</p>
他没理会许袅袅，而是和黎枝坐在一排。</p>
时芷若仙女儿似的坐在秋千上，惬意地轻晃，镜头前完美无瑕。姜棋坤略微来迟，捧着个紫砂壶，挺老干部。聊天话题原本是有剧本的，但姜棋坤老师挺能控场的一人，摒弃了规矩自由发挥。从旅游聊到吃食再到灵异见闻，总不会让任何人冷场。</p>
许袅袅很有表现欲，黄泽进退有度有礼貌，时芷若永远不出错。聊到校园生活时，黄泽说了一段自己在美国当练习生的经历，许袅袅也类似，滔滔不绝，声情并茂。</p>
姜棋坤问黎枝：“小枝是在哪儿上的高中？”</p>
话少安静的黎枝笑了笑，“一个小县城。”</p>
一旁的黄泽插问：“一直不知道你老家是哪儿的？”</p>
黎枝如实道：“我也不清楚。”</p>
见大家反应惊讶，她抿抿唇，“其实我是在福利院长大的。”</p>
这下连姜棋坤都愕然了。</p>
“我的生活挺简单的，高中和大学都是受好心人资助才能完成学业，做点兼职赚生活费。乏善可陈，没什么好说的。”黎枝目光平静坦然，“就这么过来了。”</p>
这话题多少有点戳人伤疤，黄泽体贴地插嘴，“那你有没有过喜欢的男生啊？”……就这么把话题转移而去。</p>
镜头依旧对准黎枝。</p>
屏幕前，宋彦城的呼吸也渐渐缓慢。</p>
黎枝嘴角始终带笑，镜头怼脸的状态下，也依旧平静自若。只是这沉默两秒的空隙，仍是泄露了心底情绪。别人无从知晓，但宋彦城何其敏感。</p>
她笑意绽大，大方承认，“大学时候的一个男生，他人很好的。”</p>
两小时的录制，孟惟悉和宋彦城提前半小时离开。</p>
春夜暖风拂面，两人开车去泡酒吧。之所以能成为哥们儿，不就是臭味相投。这二位哥儿没别的爱好，唯独喜欢品点小酒。孟惟悉安排好司机在车里等，这酒吧的名字取得挺来劲儿——盘丝洞。</p>
碰杯喝下第一口，孟惟悉说：“张九福调的都比它好喝。”</p>
宋彦城问：“谁是张九福？”</p>
“我司机。”</p>
宋彦城无言片刻，颇感慨：“你这么能说，怎么就哄不回小赵？”</p>
孟惟悉深吸一口气，“我是你祖宗。”</p>
宋彦城嗯了声，“给我留了多少遗产，我让律师过来清点一下。”</p>
“能做个人吗，枉费我假公济私带你来探班小女友。”孟惟悉明察秋毫，洞悉一切，“所以，她知道你心意没有？”</p>
宋彦城如实答：“没有。”</p>
“你俩开始得挺狗血，总让我觉得你有特殊癖好。”</p>
“总比你好，初恋都抢不回来。”</p>
孟惟悉声音平静，“但我可以一生只爱一个人。”</p>
宋彦城 ：“一生这么长，别拿这话感动自己。”</p>
也就他敢这么跟孟少爷说大实话了，并且自己看得透，“我不许诺天长地久，至少这一刻，我为我的感情负责。”</p>
孟惟悉呛声，“拉倒，你都没敢让她知道。”</p>
宋彦城自信一笑，抿了口酒，凑近低声，“黎枝早就暗恋我在先。”</p>
孟惟悉大吃一惊，“啊？”</p>
宋彦城记得所有的细枝末节，这也是他如今心安的支撑。还很体贴地为人着想，“女孩子要面子，她的事业也有起色。我不想让她大惊大喜，慢慢来。”他说。</p>
孟惟悉感慨，“有点作。”</p>
宋彦城掷地有声，“我心里有数，你不懂。”</p>
孟惟悉很快联想到，“上次听我表妹提起，上个月在巴黎工作室出了一件绝版手链，真是被你买走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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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彦城不否认，“嗯。”</p>
孟惟悉这下有点上头了，“解围，争资源，探班，一掷千金送首饰，宋彦城，你越来越像一个合格的金主了。”</p>
宋彦城：“我这金主只服务一人，你别夹枪带棒地讽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