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手被猛地夹在臂弯间，宋彦城领着人迈步，说：“但我的女朋友不可以。”</p>
这一刻，黎枝觉得自己走得不是路，而是软糯糯的棉花糖。</p>
欧式风的罗马大门被侍者拉开，音乐灯光扑面而来，黎枝有些眩晕，宋彦城的力道一直在那儿给她撑着才不至于踉跄。栢铭集团的年会，是真真的人间富贵。</p>
有了黎枝，宋彦城便能理由充分地在老爷子面前露脸。如他所料，宋兴东见着黎枝后万分欣喜。他坐在轮椅上，一群人寒暄伺候，年老病态又如何，辉煌摆在这儿，只要还有一口气，就是宋氏说一不二的主。</p>
宾朋满座，衣香鬓影里，黎枝独得老爷子的喜爱。她谦卑有礼，既不阿谀奉承，也不装腔拿势。和宋彦城陪在老爷子两侧，一个气质沉稳，一个恬淡温柔。好多员工都悄声议论，内容不得而知，但看向宋彦城的眼神里，多了几分琢磨不透。</p>
年会盛启，是宋锐尧主持，西装革履好正宗的总裁派头。</p>
致辞、总结、共襄盛举，千人附和呐喊。</p>
彩带、灯光、歌舞盛典，万世留香壮景。</p>
黎枝被震得有点懵，悄然靠近宋彦城，“你家集团这年会……啧。”</p>
宋彦城以为她会说大开眼界。</p>
黎枝：“有点像大型聚众传|销现场。”</p>
宋彦城：“……”</p>
因为老爷子点名要他俩待在身边的关系，之后的敬酒，宋彦城俨然成了c位主角。他与宋锐尧一齐推轮椅，在各董事与高管之间应酬。老爷子神情困倦憨痴，却一直握着宋彦城的手。</p>
这种场合，黎枝自然不会跟着去。她在长餐桌，果盘里的樱桃被她席卷一空。毛飞瑜的电话不知打了多少遍，她索性调成了静音，搁在包包里置若罔闻。</p>
九点半，年会临近尾声。宋兴东指着黎枝，嗯嗯啊啊要她过来。</p>
黎枝扮乖巧，小女人娇态尽显，依偎在宋彦城身侧，一口一句“爷爷”把老爷子哄得笑逐颜开。走时，宋兴东忽然指住宋彦城，神情乍变。眼神烁锐明利，宛若恢复了正常。</p>
所有人屏住呼吸，连宋彦城都没了谱。</p>
半晌，宋兴东说：“集团的工作，你们都要好好配合他。”</p>
一语毕，打翻了各怀鬼胎之人的七巧玲珑心，敢情儿这年会开的好，旧年去，新年至，又要变一番天地。</p>
关红雨和宋锐尧对视一眼，心知肚明，宋彦城才是今晚最大赢家。</p>
黎枝这时候是真有点着急了，宋家这一大家子人的场面话一时半会儿说不完。她十一点的末班飞贵州，再耽误就真赶不上了。就在这时，季左不动声色的从后面走近，“黎小姐，接个电话。”</p>
黎枝跟他走出来，莫名，“电话？”</p>
季左加快脚步，低声说：“长辈都在，宋总脱不开身，给我发了条信息，让我替你脱身。黎小姐别担心，宋总的车在外头，一定准时送你到机场。”</p>
黎枝有点虚飘，不敢置信，“是，是宋彦城？”</p>
季左笑道，“是。”</p>
他俩悄无声息的出了会场，出了旋转门，酒店大堂的琉璃大灯映出绚影一片，黎枝被这光影照得脸颊微热。到室外被冷风一吹，才稍稍降了温。</p>
“他是该对我好。”黎枝镇定下来，趁当事人不在，嘴上讨讨便宜，“季助理，和他这么个老板共事，是不是有点儿痛苦。”</p>
“不会。”季左笑了笑，“其实宋总人挺好的，接触再久点，黎小姐自然就知道了。”</p>
黎枝轻叹一口气，“那倒不必。”</p>
季左忍俊不禁。</p>
“对了，季助理。”黎枝歪着头，眼里狡黠之色微闪，“宋彦城这么帮我，是不是已经成我粉丝了？”</p>
季左：“啊？”</p>
黎枝：“他不好意思告诉我而已。”</p>
季左没忍住，握拳抵住嘴唇，笑意不敢太放肆。</p>
两人相谈甚欢，没留意到身后有人走近。</p>
宋彦城一路追出来，气息未喘平，恰好听到这一句。</p>
季左愣了愣，立刻站直了，“宋总。”</p>
黎枝回过头，倒也不怕他，更没有做错事被抓包的心虚。夜色璀璨里，光影朦胧中，她朝宋彦城心无旁骛地一笑，差点晃着了他的眼睛。</p>
手机又开始疯狂震动，黎枝一看坏事儿，边走边接。连宋彦城都能听见电话里的吼声——</p>
“黎枝，你不想混了就说一声儿，老子不伺候你当姑奶奶了！你要赶不上这趟飞机，明儿就去黄果树瀑布跳下去。放心，不让你一个人死，我陪你殉情，丫的做鬼都不放过你。你敢放剧组鸽子，一块儿完蛋！”</p>
黎枝知道毛飞瑜是真生气了，理亏在先，只能卑微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一定赶到。”</p>
她往前跑，长裙在腿边轻漾，渐远的背影匆匆忙忙。宋彦城的心像一根皮筋儿，拉扯之中，轻轻颤动。</p>
她本可以不来，但还是为他而来。</p>
黎枝跑到车边，司机已经替她拉开车门。她顿住，忽然转过身回头看。</p>
宋彦城长身玉立于夜色中，背后是浮光跃金，把他三件式的西服染了一层淡淡的金。男人轮廓如月下剪影，俊朗笔挺，看得黎枝一刹眼热。</p>
对视之中，是宋彦城先开的口，声音低沉缓慢，说：“好好拍戏，如果表现好，当你粉丝也不是不可以。”</p>
黎枝笑着问：“这样啊，那你知道我今晚是在干什么吗？”</p>
宋彦城目光平静，落于她身，不曾挪眼。</p>
黎枝转过身，上了车，撂下两个字：“宠粉。”</p>
作者有话要说： 城城：我窒息！</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