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p>
黎枝回家后立刻给毛飞瑜打电话，那边不是占线就是无人接听。半小时后，毛飞瑜才磨唧地回电话，“干嘛呀？”</p>
黎枝气得：“有你这么当经纪人的吗？一天到晚找不着人。”</p>
那边是唱歌声，毛飞瑜“喂”了半天，“你说什么？”</p>
黎枝拜服，提高嗓音：“我要和姓宋的解约。”</p>
毛飞瑜：“疯了？”</p>
黎枝冷静道：“合同在你那儿，你确认一下解约条件。”</p>
毛飞瑜显然敷衍了事，“别发疯，我忙着呢。”</p>
“毛飞瑜！”黎枝压低声音。</p>
一块这么久，毛飞瑜自然抹得清她脾性，这是动了真格。他是典型的吃软不吃硬，“行吧行吧，等着。”</p>
几分钟后，黎枝听到他报了一个数字，凉意从天灵盖直劈脚底心。毛飞瑜走到ktv外，音响声渐小，他不耐道：“你又在搞什么飞机？”</p>
黎枝一顿窝火，“这话问你自己，当初签的时候，你不是说找法务审核过吗？”</p>
毛飞瑜理亏气势却不亏，“你这么缺钱，有的签就不错了！”</p>
黎枝气急：“我不管，这解约款你赔。”</p>
“没钱。”</p>
“那你给我找律师。”</p>
“没钱。”</p>
黎枝握紧拳头，咬牙道：“我联系枫姐，让她帮忙……”</p>
毛飞瑜打断，“你这是私下接的活儿，还敢让公司知道？嫌违约金不够多呢？”他压低声音警告：“合同是你自己签的名，爱干嘛干嘛去。”</p>
毛飞瑜把电话挂断，只剩嘟嘟短音。</p>
出租屋里的灯年久发暗，跟着窗外涌进来的风左摇右晃。黎枝瘫在沙发上好久，冻得双脚麻木，才慢吞吞地去关窗。</p>
稍晚时候的嗝牛窝宄强吧13涛叮狗绱哟胺炫耄悼罴涞姆冻霰ヂ焱ァ＜咀蠼现芾弦拥奶寮毂u娣旁谧郎希盎故抢涎樱挥锌蹈醇o蟆！</p>
宋彦城踱步回桌边，拿起那些纸页卷了一圈，随意丢进桌上的青瓷花瓶中，划燃的火柴丢进去，青烟引出火苗，幽蓝变暗红，最后燃成半丈火焰。</p>
他说：“告诉老徐，欠的人情我都记着。”</p>
季左笑答：“老徐猜到你会这样说，他让我告诉你，不过举手之劳。”</p>
宋兴东的体检报告相当于家族内的绝对机密，获取不易，这些信息，他大哥宋锐尧都未必能了解。</p>
他侧过头，吩咐季左：“明天派车去接她。”</p>
季左愣了下，“嗯？哦，黎小姐啊，接去哪？”</p>
宋彦城看他一眼，平静道：“同我住。”</p>
季左震惊三连，这么大尺度？老板不是不近女色？怎么还搞起女明星？</p>
宋彦城睨他一眼，蹙眉不悦，“你什么表情？”</p>
季左含蓄地点了下头，“我明白。”</p>
“你明白了不该明白的。”宋彦城眉头皱得更深，但还是将前因后果简述几句。</p>
季左这下懂了，以他的了解，是意料之外，也是情理之中。宋彦城低调内敛不争不抢，暗中部署这么些年――绝不允许任何环节出差错。</p>
季左点点头，“好，我和黎小姐约个时间。”</p>
“不用。”宋彦城说：“她闲。”</p>
就这样，黎枝头顶巨额赔款威胁函，彻底体会了一遍什么叫自讨苦吃。跟她联系的还是季左，发了个宋彦城的住址定位以及他回家的时间。</p>
“黎小姐，你可以在晚七点过来，宋总今天没应酬，会早点回家。”</p>
“还有一份注意事项，麻烦你看看，疑问之处可以问我。”</p>
黎枝打开文档，看了两行就翻白眼。二十多条“未经允许，绝不可以”，防贼也不过如此。胡乱收拾一气，她掐着点，十分准时地在七点之前打车去到宋彦城的住所。</p>
温臣公馆地处中心商圈，大厦七十多层，集酒店式公寓和餐饮会所于一体，顶层住宅不过百户，闹中取静的好地段。黎枝没有门禁卡不让进。她拖着行李箱等在入户花园里，四面八方的风全往她身上扎。</p>
今天低温零度，时间早就过了七点，黎枝坐在行李箱上冻得瑟瑟发抖。她没有宋彦城的号码，季左的也打不通。黎枝对的那点好感所剩不多。</p>
宋彦城不是人。</p>
又过去半小时，提示音轻悦，电梯门缓缓划开。不是人的宋彦城一身黑大衣，边摘手套边走了出来。黑色小羊皮左手还只摘到一半，他抬起头，见到坐在行李箱上的女人愣了下。</p>
这个表情被黎枝捕捉到。</p>
发愣？</p>
他还敢发愣？</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