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疼。</p>
-疼+1+2+3+4。</p>
眼见之速，邹沁的微博粉丝数从十万涨到了三十万。</p>
黎枝还在嗤哈嗤哈表演火锅真好吃。</p>
七点一过，天色撕下幕布，霓虹光亮唱起了主角儿。</p>
大厦外的停车坪依然满当，离大门最近的位置，黑色宾利滑下半边车窗透气。</p>
宋彦城抬手看时间。</p>
季左明白，这是老板已不耐烦的习惯动作。</p>
他托人得知黎枝的行程，按理说，应该结束了才对。公文包里放着新拟定的合同，原本这事儿不由宋彦城出面，但他下午顺嘴一提，想着正巧路过，便一同办事儿算了。</p>
季左抱歉道：“宋总，要不先送您回去？改天我再……”</p>
还未说完，就见宋彦城看向窗外，眉头微蹙。</p>
“哎，我不是不想接，我是真的在发烧。”黎枝从电梯追到大门，毛飞瑜步子实在太快，她气儿都喘不匀，“你能不能慢一点？”</p>
毛飞瑜煞着一张脸，又臭又硬。</p>
黎枝莫名其妙，伸手去扯他，“我又哪儿惹着你了？”</p>
毛飞瑜深吸一口气，转过身，“我明儿就去卖车，买lv给高层送礼！明年给我个有潜力的新人带，我特么真的服了，无论干嘛，给你资源，红的永远是别人！黎枝，你去烧香吧！什么迷离体质啊！”</p>
黎枝挨了一顿吼，脾气也给逼出来了， “你有病吧毛飞瑜，冲我嚷什么嚷？我吃了一晚上方便面和火锅，再吃辣条，我真的不行了。”</p>
“你在这矫情个什么劲儿，就你现在这样子，有资格说这俩字儿？”毛飞瑜双手抡胸前，轻藐问道。</p>
黎枝浑身烧滚了，室内外温差大，站在风口跟丢油锅里似的。她难受得没有半点力气，胃辣得像刀刮，扯着她的六腑往下坠。</p>
她往后退一步，撑着最后的力气说：“那你滚吧。”</p>
毛飞瑜当即就炸了，“你让我滚？”</p>
“对，趁早去卖车送lv。”</p>
“要滚也是你滚！”</p>
“我不滚，你滚。”</p>
“你滚！”</p>
两人吵得面红耳赤，毛飞瑜以声大压人，溅了黎枝一脸唾沫。</p>
黎枝脚底虚，腿凉得好像不是自己的了。她就站在那儿讽刺一笑，“毛飞瑜，就你这水平，当年还能带出一个林之夏，你一定是给狗屎开了光，才这么走运的吧。”</p>
戳到伤疤，毛飞瑜脸都白了。</p>
他看着黎枝，手指指着她发抖，最后气得一个字都没说，甩手转身。</p>
夜风呼呼地吹，没走几步，就听到身后“砰咚”一声――“卧槽！”毛飞瑜惊叫：“你别晕倒，我没钱送你去医院了！！”</p>
相比这边的手忙脚乱，不远处的车内依旧安静。</p>
离得近，都听见了。</p>
季左下意识地看了眼宋彦城，眉眼平静，没有任何情绪。</p>
良久，宋彦城说：“开车。”</p>
――</p>
最近的东港医院。</p>
黎枝烧到四十一度，肺炎，必须住院吊水。</p>
毛飞瑜无语，“还要住院？”</p>
医生：“不住院也行，开点消炎药，吃不好再来，到时候什么病情就不能保证了。”</p>
“……”毛飞瑜烦躁道：“那还是现在住院吧。”</p>
缴费完上来，看着躺在走廊里虚弱睡着的黎枝，他气不打一处来，“我上辈子造的什么孽，摊上你这么个艺人。早知道这样，我毕业真该去殡仪馆上班儿的。”</p>
黎枝昏睡过去，脸白如纸，嘴唇也起了皮。</p>
挺好看的一姑娘，憔悴不堪。</p>
毛飞瑜盯了他两秒，冷呵一笑，不算温柔地伸手把被子往上扯了扯，将人盖严实了。</p>
“医生，能不能腾个病房出来？”路过一女医生被拽住。</p>
她特不耐烦道：“没病床，只有走廊了。”</p>
毛飞瑜：“她都烧成这样了，走廊这么吵，总得好好休息不是？”</p>
根本没听完，女医生就被护士叫走了。</p>
毛飞瑜嘀咕，“什么态度。”</p>
刚转过头，就看见黎枝睁着眼，嘴角噙着笑。</p>
“笑个屁你。”毛飞瑜怒目圆瞪，“钱没给我挣几毛，天天惹破事儿。”</p>
高烧让黎枝的脸透着不正常的红，她撇了撇嘴，哑声说：“对不起啊小毛哥。”</p>
毛飞瑜默了默，摆摆手，没好气地说：“赶紧出院，接活挣钱。”</p>
闹归闹，其实俩人都明白，他们是一根绳上的蝼蚁。</p>
在这个圈子里，你不红，所有的据理力争就成了无理取闹。发脾气，抖抱怨，也就在自己人面前当回事儿，进去这修罗场，谁把谁当真呢。</p>
毛飞瑜横她一眼，“没名没钱的，连生病都得睡走廊，你自个儿看着办。”</p>
黎枝吐吐舌头，“你别对我这么凶，万一我以后红得发紫呢。”</p>
毛飞瑜嗤声，“这世上哪有这么多万一傻逼。”</p>
科室主任却忽然走来，笑得热切殷勤：“黎小姐是吗？”</p>
黎枝莫名其妙，“嗯？”</p>
“刚好有间单人病房空出，我让护士安排，你今晚好好休息。”</p>
黎枝：“……”</p>
毛飞瑜：“……”</p>
这世上还就有这么多“万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