钢管甩在□□上发出闷响。</p>
男人一下子被掼出了一两米。</p>
沈屹西跟疯了似的，手明显使了很大劲儿,扬手又是一钢管甩了下去。</p>
路无坷听到那长着张扑克脸的男人爆了句粗口。</p>
那浑身腱子肉也不是摆着看的,手里那从楼上顺下来的酒瓶转身就砸了下去。</p>
一个比一个下手狠，场面登时混乱起来。</p>
路无坷想跑过去拉沈屹西,他后脑勺却跟长眼了似的，抬腿往男人肚子上一踹，声音克制到几乎是咬碎了牙。</p>
“别过来。”</p>
沈屹西个子比男人高了一个头，他打起架来连自己的命都是废铜烂铁，就是要对方死。</p>
路无坷知道不仅因为自己额头上的伤,还有她微乱的衣领。</p>
这架势动静不小,没一会儿街上很多人端着饭碗跑出来看热闹，见了血嘴里喊着要出人命啦。</p>
他们这种阵仗谁来拉架都得遭殃。</p>
肌肉男玩不过这种不要命的，干高利贷这行坑的就是怕死的,本来以为自己已经够不惜命了,却他妈的远远有人比自己更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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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无坷见过沈屹西抡着啤酒瓶往人头上砸过，也目睹过他手下没个轻重揍路智远。</p>
却没见他哪次揍得比这次狠过。</p>
肌肉男□□翻在地，沈屹西胳膊抡圆了往他脸上招呼，揍得附近居民看不下去了，几个年轻力壮的中年男人冲过去把人给拉开了。</p>
沈屹西真的已经疯了。</p>
还要冲上去打。</p>
路无坷拦抱住了他的腰：“沈屹西！”</p>
沈屹西稍微往前踉跄了一步,她就在他怀里。</p>
他低眸对上她视线,稍稍拉回了理智。</p>
那人已经躺在地上跟团烂泥一样了。</p>
两人谁都没再开口，沈屹西粗重的喘息落在她脸上,直视她眼睛,眼里是冷静的怒意。</p>
这是回来后两人第一次离得这么近。</p>
路无坷也看着他。</p>
半晌,看着她眼睛的沈屹西终于松了劲儿。</p>
他钢管扔在地上哐当一声，转身走了。</p>
路无坷低头，视线落在自己五指和掌心里那片黏腻上。</p>
红的，热的，粘稠的。</p>
旁边有妇人瞧见她手上这血惊呼一声。</p>
反倒路无坷看起来冷血又无情，她抬头看沈屹西背影，跟了上去。</p>
周围有人在嚷嚷着报警叫救护车。</p>
他们两个一前一后像被隔离在这场兵荒马乱外。</p>
沈屹西从包里摸了包烟出来，塞了条进嘴里点上，打火机和烟盒又塞了回去。</p>
完全不像个带伤的。</p>
路无坷没去擦那满手的血，不远不近跟在他后面。</p>
车就停在张婶饺子馆附近，沈屹西拉车门坐进了主驾。</p>
他坐在车里，一条胳膊搭在车窗上，痛快淋漓干了一架后身上犯着懒。</p>
沈屹西眼皮微耷着，视线透过挡风玻璃落在她身上。</p>
他好像还是以前那个人，却又好像哪里不太一样了。</p>
路无坷知道他在等她上车。</p>
没什么好矫情的，她和他对视着走到了车边。</p>
沈屹西车门没落锁，路无坷一拉就开了，坐进副驾关上了车门。</p>
她坐进来后沈屹西反倒不看她了，伸手去拉杆。</p>
路无坷看了眼他腰腹的伤口，给啤酒瓶碎切口捅的。</p>
她转开了眼。</p>
沈屹西从后视镜瞧了她一眼，打了圈方向盘调了个头。</p>
附近有个医院，沈屹西载着她去了。</p>
去到急诊那儿收了个出车祸的病人，医生和护士叫嚷着让行人让路，担架床滚过急诊大厅，留下一地血珠。</p>
车祸，医院，担架床。</p>
沈屹西和路无坷心照不宣地陷入沉默。</p>
两人自上车后没说过一句话，沈屹西没看她，到分诊台那儿填了两张单。</p>
一张伤口处理，一张头部撞击。</p>
路无坷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p>
填完沈屹西拿着那两张单子去挂号，窗口前排了三条长龙，他拣了条短的排。</p>
那队倒是不拖拉，很快就轮到沈屹西，他终于跟她说了一句话：“身份证。”</p>
路无坷把身份证放到了台上。</p>
沈屹西指尖按着她身份证拖了过来，瞥到上头血渍，他眉头微皱了下，而后朝她手上扫了眼。</p>
路无坷白色毛衣肚腹那儿被她手弄到了，上面蹭了点儿红。</p>
沈屹西把那两张单子和身份证一起递了进去，抓过她的手腕。</p>
路无坷知道这种时候最好闭嘴，没说话。</p>
沈屹西拎过衣角狠狠蹭她手上的血。</p>
动作不是很温柔，没擦掉，反倒把那细皮嫩肉蹭红了。</p>
他似乎很不爽，隐忍地咬了咬牙，撒开了她的手。</p>
路无坷被他弄疼了，也不吭声了。</p>
挂完号沈屹西往普外科走，两人挂的不同科室，路无坷径自往另一个方向走。</p>
沈屹西揭了下眼皮，淡淡收回视线，冷着脸走了。</p>
路无坷去的科室人不多，刚去就叫到了她的号。</p>
女医生察看了下她额头上的伤，起了个小包，有点红肿。</p>
轻微破了皮，流了点血。</p>
“有没有意识不清楚？”</p>
“没有。”</p>
医生给她清理伤口，酒精味很重：“现在呢，会不会头晕想吐？”</p>
路无坷摇头。</p>
医生又连着问了她好几个问题，路无坷一一回答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