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往前倾身，爽快说：“来吧。”</p>
阿释看了她一眼。</p>
包厢有一瞬鸦雀无声，班长忙接过话头，干笑几声打破尴尬：“行，那你这选真心话还是大冒险？”</p>
他提醒了路无坷一下：“大冒险的话，屋里这帮人都不是善茬，鬼主意多，可能不是那么保险，但如果选真心话，就得百分百说真话了。”</p>
连着几轮下来大家都挑的大冒险，这年纪最怕谈心了，年少的时候嚷着没人理解，成年后反倒希望什么都烂在肚子里。</p>
最怕突然的关心和过问。</p>
不过他们玩的恶趣味大冒险也不是人人能接受的，班长就顺便提了一句。</p>
更何况有个沈屹西在这儿，毕竟是前男友，如果大冒险真搞大了，只会徒增尴尬。</p>
路无坷看似什么都听进去了，开口却是十分干脆：“大冒险。”</p>
班长：“……”</p>
这姑娘还是一如既往的难搞。</p>
沈屹西跟没听到似的。</p>
最后大家还是没玩得太开，有人给支了个招，罚酒。</p>
这大概是今晚最无趣的一个大冒险。</p>
路无坷没二话，拿过酒瓶斟满酒杯。</p>
看着挺娇小秀气一姑娘，却毫不含糊，直接仰头一杯饮尽。</p>
直到此刻沈屹西似乎才有了反应。</p>
他懒懒掀了下眼皮。</p>
路无坷微昂头，冰凉酒液入唇。</p>
这局就这么过了。</p>
大概刚才喝得有些急，后半段路无坷脑袋有些昏沉，耳边的哄闹声似乎都隔了层膜。</p>
阿释趴在她耳边：“没事？”</p>
她轻摇头。</p>
“真不用回去？”</p>
“不用。”</p>
啤酒瓶滚了一遭又一遭，大家闹得越来越开。</p>
路无坷喉咙有些烧灼，游离在这场热闹外。</p>
中途沈屹西接了个电话去了趟洗手间，回来沾一身烟味。</p>
这人还是跟以前一样，路无坷想。</p>
却又跟以前不一样了。</p>
对面的沈屹西刚坐下就很不巧地被酒瓶挑中了。</p>
有人笑说他这运气可以去买彩票了，估计一刮一个准。</p>
男人停下拢火点烟的动作，抬了抬眼。</p>
沈屹西唇间还咬着烟，看着面前黑洞的瓶口，倏忽笑了下。</p>
他索性将打火机扔回桌上，摘下唇间的烟，扬了扬下巴：“国际惯例，选一个是不是？”</p>
“爽快啊屹哥。”</p>
男人们一喝开了就忘了这里头有什么人了。</p>
“赶紧的，想个折腾人的，今晚这人好不容易来了，不能让他白来一趟。”</p>
大家起哄。</p>
隔着人群，路无坷看着他。</p>
沈屹西任大家七嘴八舌地讨论怎么整蛊他，敞着腿悠然自得地听着。</p>
丝毫不介意也不在意。</p>
路无坷最终还是挪开了眼。</p>
阿释在旁注意到，欲言又止。</p>
等大家最后千辛万苦终于议论出个整起来人无懈可击的鬼主意后，沈屹西十分欠揍地来了句：“谁跟你们说我选的大冒险？”</p>
众人瞬间反应过来被整了。</p>
沈屹西笑得肩膀微抖。</p>
最后挑的真心话。</p>
心窝子戳得准不准决定了这真心话问起来好不好玩。</p>
女人心思细腻最擅长这些东西，几个人在旁出主意，撺掇班长问点儿有料的。</p>
班长被缠得没办法，又顾忌路无坷在场，压低声音问沈屹西：“真什么都能问？”</p>
沈屹西看了他一眼，笑了下：“随便问。”</p>
“那我真问了啊，”班长清了清嗓，硬着头皮问，“你有放不下的人吗？”</p>
这句话问完不乏看热闹的，看完沈屹西又看向路无坷。</p>
路无坷没看这边，靠在沙发里，低头把玩着手里的酒杯。</p>
她脑袋放空着，脑海里像留不住东西。</p>
沈屹西没立刻回答。</p>
安静在包厢里蔓延，这种时候时间过得尤其慢。</p>
有没有放不下的人。</p>
一会儿后，沈屹西终于开口。</p>
他不知想到什么笑了下，声音没什么感情，坦然道：“没有。”</p>
路无坷一直麻木的思绪突然间被砸了个缺口。</p>
她的感知在回笼。</p>
几秒沉寂过后，她瞬间鼻尖发酸。</p>
后来包厢里说了什么活跃气氛，又玩了些什么，她一概不知。</p>
阿释似乎生气了，在她耳边说她不把自己折腾死是不是不满意。</p>
被酒精侵蚀的胃部止不住地涌起一股股不适，她终于舍得起身离开。</p>
沈屹西这人。</p>
再也不会惯着她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