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茸吃饱喝足，低头掏手机去看今晚收到的未读消息。太多了，微信四十多条未读，都是那些加了好友但是没怎么说话的主播好友，来祝贺他打进总决赛。</p>
路柏沅正在听石榴说他和简茸最开始双排直播时的事，余光一撇，看到简茸手机微信上一排下来，全是女生头像。</p>
简茸点开最上面的对话框，正犹豫要不要回复，后颈忽然被指尖轻轻擦了一下。</p>
简茸后颈这一块特别敏感，倏地锁上屏幕坐直了。</p>
桌上其他人还在聊，酒精影响每个人嗓门都有些大，现在正聊到袁谦什么时候娶悠悠，满桌起哄。</p>
他们椅子挨得有些近，路柏沅很自然地曲起手肘搭在简茸椅背上，在看不见的地方不甚用力地捻简茸的头发，偶尔手指还会擦过他发尾附近的皮肤。</p>
路柏沅很喜欢摸简茸的头发，很软。男生头发短每次洗澡都顺便洗头，所以明明是挺随意的一小宅男，头发却每天都是香的。</p>
当小白转过来说话的时候，路柏沅感觉到简茸明显顿了顿。</p>
路柏沅觉得好笑，不想让他太紧张，松开了那撮头发。</p>
他刚想抽出手，简茸忽然往后靠了一下，头发蹭在了他的食指上。</p>
小白趁着酒意，又问了一遍自己这几天一直好奇的事儿：“哥，你之前说的那对象到底是谁啊？”</p>
路柏沅手伸进简茸头发里，笑了一下：“你猜。”</p>
丁哥说喝两杯，最后还是有人喝多了。小白是挂在pine身上回的基地，袁谦直接叫了个滴滴，说要先送女朋友回家再回基地。</p>
只有两个不碰酒的人最清醒。</p>
尤其是简茸。</p>
他回房洗澡的时候，总忍不住低头去揉自己的后脖，边揉边想——路柏沅说的奖励到底是什么？</p>
都十一点了……是忘了吗？</p>
自己如果去提醒的话，是不是显得太斤斤计较了？</p>
洗完澡出来，简茸把浴巾顶在头上，拿着手机打开路柏沅的对话框，刚犹豫着敲出两个字，一个语音电话忽然接了进来。</p>
简茸飞快接起：“……怎么了？”</p>
路柏沅那边有水声：“在干什么？”</p>
“刚洗完澡。”</p>
“我洗发水用完了，”路柏沅说话带着一点回声：“你的借我一下？”</p>
简茸抱着自己的洗发水出发了。</p>
路柏沅房门没锁，他刚走进去，浴室门被打开，路柏沅拿着吹风机出来。</p>
他身上带着沐浴露的香味，头发干净顺直，显然是刚吹干头发。</p>
简茸看着他手里的吹风机：“你不是……没洗发水？”</p>
路柏沅伸手关上门，顺势俯身很快地亲了他一下：“怕你过来路上遇到人说不清，带着当借口。”</p>
虽然就短短几步路，但小白喝多酒喜欢“梦游”，刚才在走廊来来回回走了七八趟了，谁的门都被他敲过。</p>
路柏沅说：“过来，帮你吹头发。”</p>
简茸下意识说：“你的手……”</p>
“左手就可以。”路柏沅又叫：“过来。”</p>
简茸坐在床上背对着路柏沅。路柏沅明显不是很会帮别人吹头发，手法拙劣，简茸的头发被他吹得乱七八糟。</p>
路柏沅手指每次伸进他头发的时候简茸的背脊都要麻一下。</p>
这导致吹风机停了，简茸的呼吸还是很重。</p>
这时，枕头底下忽然响起一道推送提示声。路柏沅放下吹风机掀开枕头，简茸看到了枕底的手机。</p>
推送消息已经自动消失，手机屏幕停留在主人洗澡之前没有关掉的界面。</p>
觉得画面有些眼熟，简茸身子往前倾了一些，看清这上面是什么东西后，他惊讶地回头，问：“这视频……你从哪找出来的？”</p>
是简茸的直播视频，里面的蛇女id叫“国服第一爹”，是简茸最早的id，后来这名字被官方和谐了。</p>
这视频怎么说也得有三年历史，而他在直播平台最早的直播回放是去年二月份的视频。</p>
“你的贴吧。”路柏沅把手机关上：“我在里面发了个帖子，有个粉丝把他整理的视频发给我了。”</p>
从简茸直播的第四个月开始，那位铁粉每月都存了四五个简茸的直播录屏。</p>
简茸还是茫然：“你看这些干什么？”</p>
路柏沅以前就找过简茸的视频，不过当时是为了看技术，近一年的视频已经够他看了。</p>
现在再往前找……是想看看简茸是怎么一个人长大的。</p>
一开始沉默寡言，看到有弹幕会眼前一亮，发现是广告后又垂下眼皮自己生闷气。</p>
黑发时确实很乖，遇到女生跟他打招呼，他会不自在地跟人家说“嗯”或“谢谢”。每顿饭都是在电脑前吃的，包子，方便面，鸡蛋，什么寒碜吃什么。</p>
后来跟平台签约，还是没什么人气，但好歹有底薪了，他终于变得活跃了一点——具体表现在和lol演员互喷中。</p>
人气稍有起色后，简茸开始经常因为被自己水友举报而封禁直播间五分钟。封完出来继续对骂，骂完再进去，目前看到的视频最高纪录，他直播间曾经一天被封过17次。</p>
路柏沅揉揉他的脸：“想看男朋友以前长什么样。”</p>
“不行。”简茸想到自己以前在直播间说过的脏话，转过身脱口道：“有什么好看的？我以前又不是什么好人。”</p>
路柏沅笑了：“哪里不好？挺可爱。”</p>
“我一男的可爱什么……”</p>
“谁知道呢。”路柏沅淡声说：“可能我喜欢，所以觉得可爱。”</p>
对一个自认为是全天下最牛逼的酷哥来说，被夸可爱实在不是一件多值得高兴的事。</p>
是男朋友夸的也不行。</p>
简茸木着脸沉默两秒，说：“可我喜欢你，我也没觉得你可爱。”</p>
“……”</p>
简茸舔了下唇：“反正你别看了，我当时真的不行，我经常跟队友吵架，说的话也难听，还参加过那些什么傻逼pk……”</p>
简茸话没说完，路柏沅把他拉床上压着亲了一下。</p>
路柏沅亲完偏过头笑了下，然后又低头去亲，他问：“你现在就不跟队友吵架了？小白听到这话得气死。”</p>
简茸盯着路柏沅的嘴唇，哑声说：“……那是他活该。”</p>
两人嘴里都是牙膏的薄荷味，简茸也有经验了，他一只手勾在路柏沅的脖子上，另只手抓着路柏沅的被单。轻微仰着下巴迎合。</p>
床上都是路柏沅的味道，简茸不可避免地想起上次在这做过的事，反应起得比之前几次还要快。</p>
路柏沅伸手摸到他腰上的时候，简茸颤了一下。</p>
闭眼之间突然想起什么，简茸一激灵，立刻抓住他的衣服：“等会儿……”</p>
他看着路柏沅手上的绷带，赤红着脸紧张道：“别弄了，你手还不能动。”</p>
“不影响。”</p>
“影响！！”简茸说什么都不肯，撑着身子想起来。</p>
路柏沅把他摁回去。</p>
他说：“我又不是只有手。”</p>
简茸的睡裤很宽松，一拽就掉，都不需要用力。</p>
简茸没明白过来，直到路柏沅低头往下……</p>
碰到的时候，简茸尾椎立刻一片发麻，他整个人弓起身子，下意识去抓路柏沅的头发：“你别……你别这样……”</p>
哐。</p>
门外响起一道开门声——小白又出来“梦游”了。</p>
听见小白在敲自己的门脑残似的问他要不要一起下楼吃早餐，简茸浑身鸡皮疙瘩都窜了出来。</p>
路柏沅没停。</p>
简茸想出声又不敢出声，觉得自己快崩溃了。</p>
几秒后，他随手抓过身边的枕头，一口咬了上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