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虽然是容氏的后人。
可是昨日种种昨日死。
容家既然都真实性中断了十五年。一切翻覆。等同于翻篇。
他要如何如何做,就是他,容小龙要如何如何做。
而不是,容氏的后人应该如何如何做。
容小龙说:“陌家要如何做,想如何做,和我要如何做,想如何做。是两回事。而要不要成为一回事,我还得先听了再说。”
容小龙面上是一片坦然和镇定。
倒是轮到朱成良换了一副纠结态度。
他皱眉,显出来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
迟疑道:“你要如何呢?你别忘了,月小鱼和徐长生,可是不知道你在干嘛呢?”
朱成良说:“他们大概,只会觉得,你被陌家热情待客,盛情难却,所以多住几天。——反正月小鱼和徐长生也没急事。估计不会主动来寻你。”
朱成良言语中透着为难加为难的现实状况:“而你看我,我又做不得报信的事情。”
说到报信,倒是提醒了容小龙。
容小龙心念一动。话就到了嘴边:“你......去陌家门口等着我的消息?”
“等你?”
朱成良开始混沌,很快清明:“你真要我替你报信?我要如何报信?”
朱成良在容小龙面前转一圈,如果有必要的话,他还能当场表演穿墙。
“我这个样子,除了你,谁能见到我?”
容小龙不理他。
只说:“你要先出陌家。再等我消息,替我报信。”
朱成良先不去思考如何报信的问题。
单说报信这个一面。
报信,要给谁报,报什么?怎么报?
朱成良说:“如果要报信,就是陌家扣了你。要找谁?月小鱼和徐长生又能够做什么?寻赵家吗?你觉得,赵小楼会为了你,和陌如眠黑脸吗?”
容小龙让朱成良自己想:“你自己都为我排除了这两者。应该找谁,你心里会没数?”
朱成良原本真没数。眼下有了。
当场有数。
朱成良刚刚表示一番,就被容小龙赶着一步三回头穿了陌家的墙。
几乎是同时。
朱成良刚刚穿墙而去。
陌如眠就上门。
陌如眠。常服装扮。
她着翠色衣裳。素服,长发挽起,只插一支素簪。
这个打扮清丽可人。
但是。
“陌姑娘.......”容小龙端看她如常神色。心中反倒是没有了底,“陌姑娘,心情安好?”
陌如眠朝他微微一笑:“多谢容公子挂念。”
容小龙心里没底,为此警惕心多了两分。眼前陌如眠明明是一副温柔模样。和昨天并无不同。偏他一颗心在腔子里随着陌如眠的一步步走进而狂跳不止。
容小龙不知道如何应对。但是他本能在拒绝陌如眠接近。
陌如眠越是接近他,他越是皮紧。
容小龙给陌如眠倒了一杯冷茶。
“陌姑娘喝水。”容小龙不等陌如眠反应,就把杯子放到了最远的对面位置。
容小龙说:“凉茶,怠慢了。”
陌如眠被逗笑:“容公子才是客,怎么如今反客为主了呢?怠慢的是陌家,要道歉,也该是陌家道歉。”
她说着道歉。却也没想过叫进来谁去换一壶新茶来。
不仅如此,从刚刚半夜,到现在天色彻底破晓。
院外都是静静悄悄,一个下人都没有。
容小龙按下心里的不安。
踌躇一番,还是决定先行开口:“陌姑娘......今日很闲?”
这句话一出,他就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
他想问关于陌唐元的事情。本心中打算好了。直接进入正题。
偏不知道为何,心中腹稿打了好几遍,模拟练习也在舌尖打转了好几遍。出口,就成了这样。
陌唐元怎么了?陌唐元,不是死了吗?
他瞧得分明。陌唐元的魂魄都已经离体。
为何等了半夜,却等来一个似乎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般的陌如眠?
她气定神闲,仿佛昨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可是她今日偏素地奇怪。又无法让他不能不去想不去猜。
容小龙不知道如何开口。
他过于浅薄的阅历和为人处世的经验没教会他如何学会委婉的开口去探究白事。
总不能说,我见了你家太爷的魂魄,怎么,今天不办丧事吗?
自己听听这话,能开口吗?
容小龙开不了口。无法去开口询问陌唐元的事情。
只能假意喝一口凉茶。随意一般开口问道:“怎么不见羊叔?”
陌如眠开口道:“我此来,便是此事。”
陌如眠语气怅惋的很:“羊叔昨夜不慎摔倒......便不起了......今日着素色,便是为了羊叔。”
她语气很是随意。似乎在说昨天打破了一件随意的器具那样的轻松。
可是容小龙没听错。陌如眠说的意思,是羊叔死了。
羊叔?
怎么会。
昨夜还见的羊叔。
今日一早来说,死了?
茶杯还在容小龙的手心,他攥紧。
麻木问道:“什么时候的事情?”
陌如眠看他一眼,眼中空洞:“半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