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山容易,可是,要在山中寻写什么。
就不那么容易了。
寻那些奇怪的事。
这是奇怪楼,到处都是奇怪的事。
真的刀枪不入,真的百毒不侵,真的可以上刀山滚油锅,真的可以替剖腹藏明珠......这些事当然也是奇怪的。
可是放在奇怪楼中,实在是太普通了。
说不定连收集奇怪事的人都会觉得普通。在一本奇怪志中,只用一页中的寥寥数语来提及。
这么想来,就是在这满山的典籍中,寻找一页中的寥寥数语。
赵帛晃了晃手中的一串钥匙,又掂量掂量入手的重量。叹出的气息,大概可以承重到叹倒一座山。
如今是深秋,眼看寒冬要来,风中已经有了萧索的冷意。
容小龙伤势未曾痊愈,原本赵小楼和赵帛的意思,是可以一间一间,把奇怪楼的书籍运到房中,慢慢翻阅。可是容小龙拒绝了。
搬运途中有可能遗漏是一个问题,赵帛的院子距离奇怪楼高低地势都不同,若是习惯了高地干燥寒冷气息的脆弱纸张竹卷,咋然离开了原地,发生变化,又该如何?
“不过就是登个楼,又不是去大杀四方,能有什么事?”
于是这才动身前往奇怪楼。
容小龙气血亏损,比较赵帛和徐长生,显得怕冷。
他披上了略厚的披风。着陌白衣说赠送的青衣。白色披风,配青色衣裳,倒是显得镜子里的容小龙文秀了很多,显得就像个文弱的公子,令人联想文质彬彬,手无缚鸡之力,摇摇欲坠等和江湖没什么关系的词。
赵帛从给容小龙打扮上发现了乐趣,看他看个不停。
赵帛想到,若是容家不曾有过什么风波起伏,大概如今的容小龙,很大可能会是如今这个模样。他若是不学武功,若是喜文,大概真得会如此文质彬彬,害羞内向,少年风雅。
赵帛笑眯眯的:“果然人靠衣装佛靠金装呢......你穿青衣时候,像个江湖少年,可是外面搭了这绣着竹纹的披风,又陪着这青色的发带,倒是文气了起来。”
......
容小龙被盯得不自在。
因为着从未有过的缘故。容小龙并不能够习惯自己成为这样的目光焦点。不管是善意亦或者是别的。他都不习惯。容小龙把因为失血而显得苍白的脸埋在披风的肩部风帽中,由着柔软的风帽时不时被呼吸拂过脸颊,弄得皮肤痒痒的。
徐长生看出他的窘境,给他解围:“确实挺好看。——赵小公子是江湖世家的公子,可是这选择衣裳上,倒是很是文气。”
徐长生憨厚笑一笑:“原本在淮城时候,不是没见过赵小公子的房中布置,奢华无比,徐某还以为,赵小公子是喜欢奢华的......”
赵帛道:“我们赵家又不是土财主,奢华奢华,也不是金堆玉砌的来显示的呀。”
赵帛果然不再去瞧容小龙,容小龙从被注视的窘迫中脱身,给了徐长生一个感激的眼神。
徐长生依然是憨厚的笑。
奇怪楼,冬暖夏凉。
徐长生和赵帛都觉得舒适,连被凛冽秋风吹得僵硬的手脚都在这暖和的气息中缓和过来。他们除去披风,舒展手脚。
该是暖的。
偏就容小龙不曾如此觉得。
他依然还是手脚发凉,被这洞中的热气和干燥一击,狠狠打了两个喷嚏。
赵帛叮嘱他:“你可别贪凉脱了披风,回头闫大夫训你!”
容小龙很是乖巧点头。
于是分别在翻阅奇怪事。
这楼中定时有人打扫,灰尘不多。不适感也轻快很多。
奇怪事很多。
容小龙翻开一卷。
关于神。
还是个熟悉的神。
之前他在白塔寺见过的,在鸡鸣寺也见过。
观音。
他还和慧箜去观音殿中收过功德箱的香油钱。
观音殿是每个寺庙除了赵公明殿之外,香油钱最为丰富的所在。一口袋满满饱饱,都是香客的心意和诉求。
观音,也能惹上奇怪事吗?
惹上奇怪事的观音,在一处山中村落。
仔细看看,其实不是观音,而是一处很像观音的山。
又是山,那山山头独立,远观似坐镇观音,山下冠丛似莲花宝座。故而归名为观音山。观音山下,有两座村庄。
一为红桐镇,一为观音镇。
中间一一山一塘相隔。山为观音山,塘为观音塘。
而奇怪的是,山水不相逢。那观音山在时候,观音还不曾有。在百年后,观音山倾倒,埋葬观音镇,那地陷之地,汇聚水泊,成塘,生斗大莲叶,可承小儿。
红铜镇地处偏僻,地小人稀,但是声名远扬,而这其理由则是因为,据传,红桐镇中,有长生者。
.....
“长生者?!”
赵帛一声尖叫,从角落书籍下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