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小楼到底是什么意思。他并不懂。
可是由不得容小龙不多心想一想。连朱成良都多心,可见这多心,真不是容小龙多心。
朱成良很不满:“这人怎么回事?是故意的?逐客令?你还伤着,就拐弯抹角下了逐客令?若不是这个意思,他怎么不走远了再叹气?他又不是小孩藏不住自己的心思。故意叫你听见.....心里不痛快。”
容小龙确实心里不痛快。
他闷闷了挺久。
赵小楼叹气完毕,并没有停顿,而是很快就离开了。从赵小楼的叹息中听得出来,赵小楼的心里也很不痛快。
容小龙的声音从枕头里闷闷传出来:“我和赵帛道一声谢谢。咱们就离开吧。”
朱成良吓一跳:“离开?你疯啦?”
朱成良虽然也很不高兴,很不痛快。可是成年人还是懂的审时度势的。如今容小龙受伤在身,多少也是和赵帛并肩作战留下的,要走,也得等伤势稳定了再走。这样出了赵家庄,就算是没有追兵,容小龙也落不得好。
更何况,“我们不等那个月小鱼了吗?不和那个徐长生一道吗?”
容小龙面对这一串问,头又疼了。
他实话实说:“我没想好。”
他索性把脸深埋在柔软的枕头里。他现在简直丧气急了:“我觉得我自己就是个祸害。走哪祸害哪......”
朱成良这就不懂了:“你祸害谁了?谁因为你死了吗?你遇到的,不都是死了的吗?”
容小龙闷闷说道:“那个成县令,为了把我找出来,是自尽的。”
容小龙瞄了朱成良一眼:“这还是你说的。”
不说那个成县令还好,说道这里,朱成良想到了要点上:“那个成县令怎么办?成县令是自尽的,他是离朱。他可是可是坏坯子。你若是叫他缠上了,虽然想不到有什么要命的,可是麻烦肯定是有的。怎么办?”
......又是一个怎么办.......
容小龙面对的问题,简直一个接着一个。
朱成良说:“徐长生的师父,你的本家容安,会不会告诉我徐长生?如何解决离朱?不对啊......定然是知道的!定然是知道的吧?”
容小龙忽然脑壳好似被捶打了一半,豁然开明。
容小龙讲:“清楚的。容安清楚的。”
他想起来了。徐长生当时讲过,之所以会认出容小龙的缘由。
说来很不好意思。徐长生认出容小龙的缘由,是因为容小龙有着和容安一样的在无人之处自言自语的行为。只是容安更加明目张胆一些罢了。
徐长生当年亲耳听到过容安说话。
话语间谈论离朱。
......
容安笑得拍桌,拍两下,正色一句:“你大概不知道。我们容氏,从来和离朱不合。”
.....
容安拈起茶桌上的竹制茶针,不住得用大拇指抚摸,几次做出要刺探的动作:“你是真的不知道.....我是容氏旁支,负审判职。专审回生,再生亡灵,长生,灵鬼,离朱......”
......
他数数:“我手上,杀长生者十五名。离朱二十九。回生者十七。......其实可以凑整,屠整三十。”
......
徐长生还知道了:被容氏屠杀,杀的不是命,而是魂。魂飞魄散,再无轮回。不管今生作孽如何,来世是猪是狗,总有再世为人的一天。何况这天下作孽者何其之多,轮猪轮狗,哪怕是轮成草蜢,大概也轮不到他们这种众生身上,说不定负责转世的一个眼错,自己还能投个好胎。可是若是死于容氏手上,连当猪狗的机会都没了。
所以容氏,定然是知道如何屠戮离朱的。
但是紧接着问题就来了,朱成良说:“不是我泼冷水啊......那个容安,对徐长生徐前辈总是说一半吞一半的。而且那个容安总是说容家灭了容家没啦,既然容家都没了,也就表示容安觉得再也没人能看到离朱。更何况是徐长生?他会把这个对徐长生没用的技能告诉徐长生吗?”
......
对于这个问题,徐长生给予的回答是:“会啊。”
徐长生看不到朱成良欣然的目光,他依然还是一脸憨厚的实诚,讲:“师父确实有告诉我如何屠杀离朱。”
容小龙当然吃惊。他差点坐起来,若不是背后伤口牵动引发疼痛,他可能就真的坐起来了。
容小龙没坐起来,保持着趴在床上的姿势偏头问徐长生:“如何做?”
徐长生大方说:“师父留给了我黄纸便是如此用途。”
徐长生从兜里摸来摸去,摸出来那卷当时不明用途的黄纸。
徐长生说:“容氏的人,天生一双眼,可见亡魂模样。除却亡魂样,还要得知亡魂名。剪纸为骨,滴血成肉,呵气成魂,亡灵再生。”
徐长生说的顺畅,也不知道当初容安逼他背诵了多久才做到如此的顺口流利。
徐长生继续流利讲解:“如此而再生的亡灵,叫做灵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