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朱说把那一滴汗看到眼中,说:“那这人岂不是凶多吉少?”
离朱明显是故意的:“他会被凌迟吗?拉到干净的地方。”
起风了,风还没吹到这个院子,容小龙先打了个哆嗦。
容小龙打哆嗦的时候,眼睁睁看着对面的卫管家也打了个哆嗦。
想必两个人哆嗦的原因都不是为了风。
有个衣着鲜艳的女子这个时候过来。为临安裹上了披风。
那是个美丽的少女。肤色比南齐一般的女子要深一些。她的衣裳很紧,束地纤腰摆摆,她最为引人注意的,是那一双异色的眼眸。像猫。她长得不像是南齐的人,高高的鼻梁和较之南齐的女子深邃的轮廓显得艳丽决绝,她穿一身火红的彩衣,散发,纤瘦的细腰上束着一串微微响动的银铃。
像猫的女人,加上像猫那样恶趣味喜欢把人当老鼠一样耍弄的临安。
这两人,一看就知道是天生一对。
裹上披风的临安大人当然不会打哆嗦。
他显然兴致勃勃,在他眼里,跪在冰凉地面上的卫管家连同他身后的随从,都成了一窝等死的老鼠。
既然反正都要死,不逗弄一番,岂不是太对不起自己专程过来一趟?
何况他气还没消,若是就这样让他气冲冲回去只剩他一个人的贺兰府,他再砸再闹,也没人理会他。不如趁着眼下,把气给撒了。回去舒舒服服大醉一场,心里有酒,怀里还有暖香软玉,岂不是更痛快?
“你也不是不聪明。”
他踱了两步,又坐回了一边的座位上。那有一双猫眼的少女立刻奉上了香茶。他就着美人的手饮了一口。顺势开始揉捏她被茶水温暖的软手。他的手似乎很凉,刚刚贴上少女的手,容小龙就感到少女也跟着打了个哆嗦。
临安并不在意,他一会捏捏少女的手指头,一会揉一揉少女的掌心,玩的很是尽兴。
“你的主子更聪明。”
他环顾四下。
“成了就是你的主子的功。败了就是你无能。你倒是衷心耿耿。”
临安面上挂着笑。
“你的主子,想借着这个机会,挑起贺兰府和朝廷的矛盾......其实不必如此着急。贺兰府和朝廷,早就水火不容了。只不过大家都要脸,不曾摆在明面上说了罢了。不予楼如今只在江湖上扩张势力,已经给足了朝廷面子。不光如此,每年贺兰府进给朝廷的钱有多少?十几年前安阳水患,贺兰府也是捐赠了银钱一万贯,米粮五百石。相当于捐出了一户万贯家财啊。这样的功劳,这些钱粮救下的人命,比较这些年贺兰府杀的人?算什么?九牛一毛而已。官府有什么脸面,为了这区区的人命,来撕破我贺兰府的脸?”
临安说的理直气壮,容小龙听得是目瞪口呆。
连一边的离朱都有些惊到,她说:“我倒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讲法。救下一百条人命,就可以去杀五十个人?按照这样来说,那安阳水患时候的医者们,岂不是可以大开杀戒了?”
离朱说到这里,也想起一件事情:“老听到提起凤台童子,这里也是凤台府。怎么凤台府里闹出这么多事情出来,还不见那凤台童子出来呢?”
离朱说:“难道主人不在府中?”
谢然摇摇头:“在的。”
他只说这两个字,然后就紧紧闭上了嘴巴。
离朱也只好不再相问。只用手不住的抚摸谢然的发顶。容小龙心里吐槽,你们是打算看完热闹再去黄泉吗?
谢然显然是真的这样想的。
临安似乎把容小龙忘了,一心一意开始刁难卫管家。
卫管家不知从何处开始为自己辩白,他道:“临安大人明察。此人并非小人安排,实在是事出突然,小人为了谨慎,才提议要审理此人。”
“哦,是吗?”
临安说:“那你倒是忠心的很。可是,为何他身上穿你们凤台府的衣裳,身上还带着你宝贝的废物儿子的随身护剑?”
卫管家不敢看他,也不敢反驳临安关于他废物儿子的言论,只战战兢兢小心回复:“......许他是偷的。也许是谢然所赠......”
临安对于这样的回答显然并不满意:“谢然赠的......你的养儿子,去陷害你的亲儿子......好笑。”
他嘴上说着好笑两个字,面上也跟着浮起了笑意,这笑意看着很是和煦,可是那种笑意却令卫管家更加发冷。
临安说:“那个被你摔死来引出这个刺客的孩子.....叫谢然?”
卫管家低头回复:“......是。”
临安说:“你这个人多疑,又小气。要不是你的儿子是个废物,三岁就成了哑巴,你也不会偷来一群小乞丐选一个人当谢然......说好听,谢然是替你儿子保护凤台,当谁傻....那谢然,不过就是你儿子的替身。关键时候,去替你儿子死。你儿子活着,谢然就活着,你儿子要是三更死了,谢然也活不过到五更。我说的,对不对?”
卫管家沉默。
临安却并不打算给他沉默的选项。逼问他:“对,还是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