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颗小石子丢下湖面,湖面一会就会恢复平静。
可是水面下的漩涡什么时候结束要看那湖水本身的深度。
如果漩涡很大,那就是水很深。师父说水很深还能用来形容别的事情。究竟是什么,师父没说,他也没追问。
为什么?这个挺好回答的吧,他之前没想过,很多事情就想当然了,或许是他父亲姓容,或许是觉得容好听,或是别的原因。他不太在意,师父说他很佛性,可是他不想出家。如果杜衡想知道,他可以去问师父。
但是杜衡看起来没有想知道答案。他问倒了容小龙,反而自己细微的叹了气。
容小龙暂时把自己的困惑抛到一边,他感觉杜衡很不对劲。
他进了金陵就不爱说话,满怀心事的模样,在侯府见到方卿和之后并没有显出很高兴的样子,以为是故地重游的失踪之后,反而更加让他神情复杂。
容小龙开始怀念在平安县吃阳春面的日子了。
当时觉得事情简单的像那碗阳春面一样,青菜细面和葱花,汤头加了猪油,一目了然的。
不像现在,香炉里熏的什么香他闻不出来,茶水很好用的什么茶他也喝不出来,就连那顿饭厨子在排骨里加的香料他也吃不出是什么。
问了有什么用呢,他只知道很贵,就算问出来了,他也买不起香买不起茶,也不会用做排骨。
换一个角度说,有些事情,问了就会答案吗?
容小龙问方卿和的问题,引发了另外一个反问,方卿和反问他:“你觉得淮城那位王爷是什么样的人?”
什么样的人?反派,叛臣,然后陌白衣说他是老糊涂,说他引贼入室,说他会引发内忧和外患。
然后这些零碎的内容总结一下:“他是个坏人。”
方卿和点点头:“你会这么想并不奇怪,站在我们的立场看,那位王爷确实是坏人。若是坊间说一个龙少侠行走江湖的故事,那他和安逸侯都是反派。当然我也有可能是。”
他自嘲。
“只有顾文熙顾大人,不管什么故事,他都是那个清官父母官。百姓心中的指阴灯。”
他想到了什么,眉梢眼角划过一丝愉悦。
容小龙问他:“若是站在淮城王角度,我们就成了坏人吗?杜衡陌白衣墨染都是坏人吗?”
容小龙脸上有愤然,方卿和看到了,叹道:“不是,只是三个不识时务,又累己的人罢了。”
容小龙不解,方卿和道:“刚才你的问题里不就已经阴说了么?那位王爷何德何能网罗众多高手?财力自然是一方面,他虽然是个藩王,可是却是个被圣上放在眼皮底下的小小藩王,手上除了俸禄只有恩赏,怎么堆的金山银山?”
容小龙忽然想到陌白衣的大宅,陌白衣哄他说等他行走江湖久了也能有这么好的宅子。
他后来知道陌家本身就很有钱。
那样的大宅子也不止一处。
他看了下一边的杜衡,特别想问他是不是也有大宅子。他这个年纪,也该娶亲了吧?就算没有,也有红颜知己吧?当时陌白衣还说什么春闺梦里人,闺房嘛,他懂的。说书话本都有写。诗里也有。
什么‘闺中少妇不知愁,春日凝妆上翠楼’云云。
杜衡突然说:“若他是个糊涂鬼,又怎么会有众多高手臣服于他?即便南齐刚刚并国,人心不稳。可是就连前朝的顾文熙都已经称臣。又收了南顺的海军战船和国库。无论从哪个方面,西奥的国力都不足以与南齐匹敌,完颜月心思深沉,从来不做没把握的事情。何以会把自己的私印公然印在盟书上?留一个南齐讨伐西奥的合理借口?”
容小龙一愣,脱口问出:“那个公主疯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