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说陈晨又在开玩笑,我才出来最多半分钟,一个几百斤的棺材怎么可能不见呢?于是我想去教训一下他,可谁知刚进后院,我也傻眼了。
放棺材的铁架子上空空如也,别说棺材,连根毛都没了。
“被人偷了?”我愣了半晌才说。
“老大,这玩意这么重,怎么偷?”陈晨苦着个脸。
我心想也是,会不会棺材不小心翻到旁边去了?于是招呼着陈晨,把后院附近翻了个底朝天,两个小时过去,却完全没找到棺材的踪影。要不是那铁架子上还有很多我刻下来的木屑,我甚至都要以为下午刻棺材是我在做梦了。
就在我们一头雾水的时候,铺子门口那钻进来个人。
我一看,还是熟人——镇子西边理发店里的理发师小秦,名叫秦安,当初就是他把爷爷的遗物交给了我。
镇上的人都喊他小秦,其实在我印象里他今年应该有三十多岁了,在我当年被爷爷收养的时候,小秦就在这当理发师,十多年过去他还在,只是他的皮肤很好显得年轻,看上去最多二十岁。
“秦哥,你怎么来了?”我问。
他着着急急进来,抬头看到我,问:“孙立在这吗?”
我一听,有些疑惑,心说秦安怎么会认识孙立?旁边的陈晨这时已经开口了,说:“孙先生刚刚不见了,估计吃晚饭去了,我们也在等他呢。”
“糟糕,糟糕……”秦安一边念叨着一边走到跟前,问我:“那棺材做好了吗?”
“棺材?那个棺材是你让他做的?那图是你画的?”我反问道,既然秦安知道棺材,那这些事情他应该脱不了干系。
秦安似是似非地点点头,我还没追问,旁边的陈晨吐槽道:“别谈了,那棺材刚刚也不见了,到处都没找到,你说邪门不邪门!”
秦安听了这话,脸色大变,捞了几颗散落在地上的木钉,拉着我就往外跑。
他力气很大,我挣脱了几下竟是没能挣开,便问他:“你这么着急要干什么?”
“人不见,棺材也不见,定然要出事,你带着木钉跟我一起找他,到时候需要你帮忙!”秦安说着把木钉塞到我手里。令人奇怪的是,他虽然跑的飞快,但说话气息平稳,一点也不像在跑步。
他话说到这份上,我自然要跟上去。
接近午夜的南镇,街上一个人也没有,只有我和秦安的脚步声和呼吸声,我跟着他跑了有十多分钟,这里已经是小镇很偏僻的位置,连灯光都没有了,只能借着月光前进。
在路上,秦安还一直念叨着糟糕之类的话,让我都听得心急。
没跑多久,我突然察觉到不对劲,伸手拉住秦安,小声说:“你先停下!”
他回头看了我一眼,脚步慢下来。
这时我们都发现,在我们都停下之后,居然还有一个脚步声在不远处响着,但寂静的夜里很难判定声音的方向。而且,在我们停下之后,那个脚步声也慢慢变小,直至消失。
“好像有人跟着我们。”我小声说。
秦安摇摇头,指了指前方,说:“脚步声是从前面传来的。”
这时我才看到,微弱的月光之下,前面不远处有个人影,它晃晃悠悠的,好像也在观察我们。
“谁在那边!”秦安喊了一嗓子。
那边的人影听到这个声音,也不犹豫了,竟是径直跑了过来。等他凑近,我才看清楚,那人影原来是镇上放牛的养殖户老张。
“小秦!”他看到秦安,满脸得救了的表情,又看了一眼旁边的我,嘴巴抿了抿没说什么。
我对此倒是习以为常,毕竟四年来,镇上的人可都巴不得离我远远的。
“怎么了,这么慌乱?”秦安问他。
“别提,可吓死我了,我刚刚把胃胀气的牛送去兽医那里,回来的时候看到不干净的东西,吓得我一路跑回来!”老张看了看左右,满脸煞有其事的表情。
“你看到什么了?”
“我说了你们别不信,我看到……”老张压低了声音,说:“会走路的棺材!”
秦安一拍手,问他:“在哪里!”
“就在那边不远!”老张侧身往自己后面一指。
“走!”秦安招呼一声,往那边跑去。
我快步跟上去,老张则在那急得转圈,喊道:“你们别去啊,我一个人害怕!”但他又不敢跟上来,只能跺跺脚,自己闭着眼睛往镇里跑了。
跟了没几步,我就看到秦安突然趴到路边,看向一个方向,还给我做了个卧倒的手势。
我只好半趴着挪过去,挪到他身边,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那边是一个池塘。借着水面反射的月光,我看到在那池塘边上,放着一口棺材。
再仔细一看,我一声“卧槽”几乎脱口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