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臣高声否认:“皇上,下臣不敢。”
顾鸿峥冷哼,“你们不敢,你们不敢何以一而再步步紧逼?一月前我才从师门归来,当时是四皇子,一月后承父皇恩重册封为太子,而这一月你们在朝堂上七嘴八舌滔滔不绝所谓何事?”
“是不是论及被贬至偏远封地的皇长子秦王,诸位忘了当年本太子被谁人下毒谋害,你们当中是谁借力声讨?今天反过来替有罪的人申冤鸣不平,这么做到底意欲何为?是说本太子德不配位,还是在指摘父皇选贤任能藏私?”
群臣惊得说不出话来,他们不承认有这个想法。
顾鸿峥再究:“第二件,诸位一直拿先祖之治施压,说什么不仕无义、长幼之节。那么本太子想问,你们心中的君臣之义是什么?”
“是决断皇家所有事吗,譬如选太子妃,谁家之女倾国倾城皆由诸位说了算,本太子无权做主?”
丞相大人开口,“太子殿下,你所言非我们所为,为君分忧乃臣之本分,克嗣良裘是后人所为,身为臣子自当尽心纳谏,我们何错之有?倒是太子,才册封不久一而再独行其是,此番行为岂是为君之道,诸君之言?”
丞相的话让颤颤惊惊的众臣挺起腰板,都想附和:丞相言之有理。
顾崇銘坐在龙椅里淡定旁观,继续看戏。
他膝下拢共有七位皇子,前三位皇子是皇后所出,其余皇子是妃子所出,而在这些皇儿当中,属四皇子顾鸿峥最独特,他是第一个在朝堂上怒怼群臣的人,换做其他皇子,早就慌慌张张言称,悉心受教,独独现今太子,敢和丞相叫板。
丞相是个老顽固,他批评过大皇子、二皇子、三皇子,总之皇后的儿子他一个也没放过,除四皇子例外,未曾与争,因其在宗门修行,一个月前才回来受封,丞相是想批评也找不到人。
立太子妃之事,先前有人提及太子年纪不小,人家十七十八岁就建功立业功勋卓著,他什么也无,实在让人难以信服,这不,上赶着为他物色绝代佳人,也没让他随随便便娶一个滥竽充数,就是建议他有所作为,他倒好,直言不会立太子妃,这可把群臣给气歪了,他们想借此机会和太子搞好关系,哪想一个‘不立太子妃’关了一群人在门外,使得一群筹谋满志的权臣们有志气云天而无处放矢。
顾鸿峥也就发表了一下想法而已,他没想太多,或者,他根本不怕别人想太多。
是,他是妃子所出,背后无权无势,别人有母妃或者母后的势力帮扶,近旁好像还有父皇帮衬,甚至权臣世家趋之若鹜,独独他,无人可依。
如此孑然一身之太子,想把他踢下太子之位简直易如反掌手到擒来,而这些臣子就这样打好了算盘,他们一个两个上赶着发威。
刚开始从太子建功立业谈到他成家立业,后来揪着立太子妃之事不放,此事吵了好些天,太子一直闷声不吭,他今日才开口,大臣们误以为他开窍了,没想到他锋芒毕露舌灿莲花。
这不,丞相站出来挫其锐气,眼看要把人按回去了,皇上却道,“众位爱卿,你们所言不无道理,既然太子开口,何不听听他的想法,兴许他有最合适的人选。”
顾崇銘说着,笑了,他笑得慈祥和蔼,一看就是慈父该有的样子。
然而顾鸿峥感受不到一丁点慈父和蔼,反而在深刻领教何谓天家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