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公子和连少侠是太子的两位师兄师弟,三人曾在江湖里走南闯北,都说是岁寒三友,一友苍松劲柏姿,一友竹士节节高;一友梅霜熬寒风,他们三个曾经干过不少得罪人的事。
钟禹抓着可怜的头发欲哭无泪,就问我是要庆幸脑袋没有被炸糊还是谢殿下毫不留情?
顾鸿峥收剑,他把剑纳入鞘中问,“武功这么差,拿什么来当护卫?”
“……”钟禹盯着主子的剑,那是凌霄门天璇院的镇守剑,剑上纹路繁复多彩,剑刃锐利,听说削铁如泥,当然无人试过,钟禹撺掇主子试一下,看能不能削铁如泥。
顾鸿峥答应,“好啊,拿你的剑来试。”他翻转手中利刃,钟禹鬼使神差举出锈铁,然后……他的爱剑变成两截儿,太子的完好无损。
钟禹泪流满面,“殿下能再狠吗?”
顾鸿峥事不关己,“回头买把好点的武器,也算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这太子太残忍了,不仅无情无义还特别没良心!
顾鸿峥把佩剑丢给梅衣,“不服吗,那试试轻功?”
钟禹不愿意。
顾鸿峥已经拿人家的断剑扔去,将其投掷到凉亭之上,断剑倒立在尖顶上,比赛规则,三招之内定胜负,谁能夺剑谁胜出。
钟禹二话不说先冲,顾鸿峥抬手微浮,那轻巧的动作,只随手一摆,却见他掌心似滚着一股波涛骇浪。
梅衣和萧芝琳在外围旁观,脸上甚是惊讶,那就是平地起波澜,掌法取道于一首词,即《竹枝词》,诗中有云:长恨人心不如水,等闲平地起波澜。
太子悟道,凭天赋和根骨,他的剑法卓绝神妙;掌法势如破竹,内功浑厚深沉,在宗门是数一数二,在江湖早就扬名立万。
梅衣和萧芝琳暗暗诵经:
“天子骄子就是天子骄子,钟小公子你等死吧。”
“如果黄泉路上走得太难,你跑慢点。”
梅衣和萧芝琳再度不做人干的事,顾鸿峥轻轻弹开手,动作轻浅,好似在把一片树叶微微打开,力无向虚,道意缱缱,瞬间拂开的气势恢宏,婉如波涛澎拜席卷,它将那边的大活人挡开。
是的,挡开,对方本来想往凉亭的顶端飞去,偏偏被一股无形之力拦住去路,还被弹开去。
钟禹被推到偏离目标很远的位置上,他抚抚可怜的小心脏,瞅着殿下的手指。
顾鸿峥的手指很美,修长白皙,指节分明,但就是这样的手指轻而易举的覆灭人于朝夕。他刚才推出的掌力,林林化作剑道横扫过树梢,远处的树木被截了半支,有个别树叶随风飞舞,洋洋洒洒的飘得满地都是。
他默然的抬起左手,随手接住了飞来的树叶,这树叶缺了一角,该是被方才的掌意给打中而削了边角。
钟禹反应还算快,轻易的躲过要人命的危险,他知道主子不是开玩笑,他说得没错,就那么点本事还想保护我?莫要成为累赘孤先感激不尽。
顾鸿峥指间夹着绿油油的叶片,他举起手,无风自动的衣摆青丝,微微飞拂,衬得他神骏凌冽,他似在问,还想抢占先机吗?
钟禹老实摇头,一脸保证不敢了,给我胆子都不敢了,他本想着先发制人,没想到主子的速度那么快,人家现在手上的树叶就是一把武器,意思是你再给我擅自做主,我让你死在一片叶子下。
那边的梅衣和萧芝琳相视一笑,说起来殿下这般风采卓绝要是在宗门里发挥,必迎来无数女弟子尖叫,左不过一声嗷呜,要死了的人是心甘情愿窒息,没死的人毫无形象做花痴。
钟禹是个男人,无法苟同这种炫酷夺人的比试方式,这就是胜之不武,比试那是真刀真枪的干,可不是为了显摆耍酷,但人家长得好看身姿挺拔还武功高强没办法。
可是就这样认输也不甘心,所以问,“能重新开始吗,刚才是热身。”
顾鸿峥答应,“好啊。”
钟禹笑不露齿,他想,殿下,我武功是比不过你,但是我有脑子啊,就像,“谢家女,你怎会在这里?”
顾鸿峥转头看,钟禹风驰电掣般飞身向凉亭,他想拿回佩剑残骸。
顾鸿峥倏然飞去,他在人家碰到断剑的刹那抢快一瞬,轻而易举夺取,而后随手一丢,他把断剑扔进湖里。
钟禹急得扑过去喊,“殿下我错了,求饶命啊。”
顾鸿峥翩然落地,他在告诉他,有些话不能说,有个人不能提,你捋我虎毛了。
钟禹欲哭无泪,他在水里哀嚎,伺候个武功高强的人容易吗?陪他下棋被弄死;陪他练剑被打死;这比轻功还能一头栽进水里,世上去哪儿找来这么贴心称职的护卫。
顾鸿峥站在岸上睥睨,“又不是名剑,至于这么痛心疾首扼腕痛惜?”整得好像失去了最心爱的恋人?
钟禹凄凄,“这剑是糯米团子送我,她就送过我这么一件礼物。”你觉得是不是等于失去心爱的女人?
顾鸿峥:“……”
梅衣和萧芝琳恍然,怪不得,糯米团子就是谢家女侍从,她叫梨糯。
顾鸿峥听到糯米团子,由此及彼想到了不该想,他让人滚。
钟禹可怜兮兮抱着残剑走,一步三回头,似乎很怕主子在身后来一剑。
顾鸿峥无视担惊受怕的人,他走进凉亭,倚着美人靠闭目养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