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鸿峥看着她吃得欢喜,莫名的笑了,那笑晕染在眼尾,融在眼海里,深邃而又醉人。
花猫看着,心跳漏了好几拍,就想,我很久很久都没有看到你笑了,师兄。
钟禹无视两个眉目传情的人,转而问,“猫儿,待会想去玩吗,听说夜市那儿很热闹。”
花猫点头,“必须去啊,热闹是我的专场,怎能没有我。”
钟禹示意,别光顾着自己,先问问公子同不同意?
花猫即刻转头,“公子,你想去麽?”
顾鸿峥喝了杯酒,他嗯一声。
三人一同出门,去逛夜市。
苍兰城比关阳城繁华,一个绍府就是一个聚宝盆,绍正宗很会做生意,尤其娶了千面妖后,夫妻俩联手经商,可谓如鱼得水无往不利。
顾鸿峥买了一个花灯交给身边人,花猫接过去后,她提起来看了看,忽然想起很多年前的花灯,那灯上提着四个字:一往情深。
可现在这个灯没有字,只有微弱的光,她想着那句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琢磨着等哪天有空了就陪公子去听一曲《牡丹亭》。
顾鸿峥看着傻笑的人,想问笑什么,花猫忽又隐了喜色,只剩愁眉。
其实没空去听《牡丹亭》,他如今是太子,哪有空闲去听戏?
这么想着,难免失落。
以前觉得他整个人都是自己所有,而今发现他已经走远了。
花猫忍不住想自嘲,你说你,为什么就是想不明白呢,或者总是后知后觉。
她抬手挠了挠额角,想散去心里的迷雾,却见路人走来,他们急匆匆的,一不小心碰到她,慌忙的说了一声对不起,人家继续赶路,而她站在原地望着走去的人,忽觉得这便是结局。
人与人之间不外乎如是,急匆匆的来,急匆匆的走,彼此是陌路,当擦肩而过,不用问来路和去路。
她真不喜欢这些恍悟,那都如那只妖孽所言,其实世间事,不管求多少,到头来都无。
真是让人伤心。
顾鸿峥见她落寞不甘,担心问,“怎么了?”
花猫回神,摇头道,“公子,你说这条路有尽头吗?”
顾鸿峥听了一怔,不知该如何回答,就想你是希望有尽头,还是希望它无限延伸?
“唉,公子不喜欢这些,我问你做什么?”
花猫说了丧气话,她低头看着手中的花灯,不知为什么,心里疼,闷钝钝的实在难受。
顾鸿峥蓦然握紧她的手,生怕把人弄丢,他拿出一根红绳,将她手腕绕住,再将一头红绳牵在手里。
花猫看着他做这一切,心里时起时沉,想问师兄这是做什么?
但张了张嘴,终究没问。
他们一起走过拥挤人群,一直到路的尽头,忽然停下来,一人回头望人潮汹涌,一人抬眼看前方寂寂无人。
一段路分成两半,一边是热闹非凡;一边是冷冷清清,沸反盈天和人影寥落形成鲜明对比。
这就是一端一个世界。
花猫陪着公子看世间,突然问,“接下去要去哪儿?”
顾鸿峥问,“想不想去放河灯?”
花猫点头。
顾鸿峥牵着她走过人群,两个人去到人少的地方,适才想起没有买河灯,他们一路走来,一个只想牵紧手里的人,一个则在看别人手里的灯,等到河边,花猫忍不住笑道,“公子,你在想什么?”
顾鸿峥不答,他带她回去买,让她挑选一个,花猫选了最俗那一个,是荷花灯。
摊主道,“许什么愿,可要写上去?”
花猫拿过来想了想,她持笔抄一首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