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褚瑜心里怕,他怕自己死在这里,也怕桃源深处还有更多未可知的肃杀。
他想念父母的叮嘱,想念他们慈祥和蔼的微笑;
也想念北山深处的一草一木,那里虽然没有阳光,不,也不是,虽然阳光不足,但足够清平祥和,即便偶有百兽争夺地盘,也不会让他产生恐惧,这是一种生无渺茫的恐惧。
他游过了池水中,在荷叶下四处流转,他听到了琴声幽幽入耳,那声音一铮又一铮,忽高忽低,当倏然叠起又落下,反复辗转着,悠扬而宛转。
谢褚瑜听得愣神,他意识到不能靠近人类,然而脚上的伤不能长久浸泡在水里,他必须上岸,他要找一处栖息地,他要冷伤口,还要寻找食物充饥。
他悄悄的游入被荷花包围的亭子下面,那亭子四周环水,水中长满了荷叶,母亲说荷花盛开,夏热来,他第一次觉得夏热的水异常冰冷,可岸上明明是风光无限。
他记得北山的水浑浊,不像眼下的水,清澈透亮,他能清晰看到水中的手掌,还有飘浮着的虎毛。
亭中的琴声依旧缓缓如溪水流淌,优美得令人意识昏蒙。
谢褚瑜在昏昏欲睡中,猛甩头醒来,他抬头看到亭中立着一袭白影,她玉立于亭栏前,如仙如神,一双明亮的眼睛,眸中寒光一点,波光乍停。
谢褚瑜本能的进行攻击,经过三波人类的围击绞杀,他一只脚行动不便,他身上千疮百孔,他血流得快要一滴不剩了,他不能让自己葬身于此,故而猛然跃起,张嘴扑向了护栏前的身影,而那身影却如一缕白纱,她翩然着躲开了,那悄然无声的腾起,身影缥缈,身姿纤纤,她风姿很优美,如仙如韵似的。
她手中现出一把刀,不,应该是匕首,像弯月,上面缀满了玉石珠宝,它看起来闪耀夺目,珍贵无比。
白衣女子满身防备,她漂亮动人的眼睛里,浮起杀气,甚至觉得她周身落了一层冷气,她道,“一只老虎?”
谢褚瑜趴在亭子的入口,就在主干通道上,他后脚搭在阶下的木板上,前脚叩着上阶的地板,他不确信有能力击败眼前的女子,也没办法放弃求生的欲望。
女子渐渐松开防备,她问,“你是北山虎?”
谢褚瑜有片刻愣住,他警惕的注视着女子,全身警惕,一丝一毫不敢松懈。
女子道,“古传北山有兽,其形万状,实则故人。”
女子莞尔,她道,“看来,传说也不尽是谣言。”
谢褚瑜感到莫名其妙,他道,“你听得懂我说话麽?”
女子道,“自然。”
谢褚瑜脑袋仿佛被人捶了一拳,他头晕眼花道,“你是谁?”
女子道,“这里的人。”
谢褚瑜无法反驳,心道,这不废话,你不是这里的人,难道还是北山圣女不成?
说来也怪,见过那么多人,没有一个能比眼前的女子让人看着惊艳。
她的美,是内外兼修,是与生俱来。
外边的很多人,穿金戴银,一身绫罗绸缎,浓妆艳裹,可她们都不比眼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