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禹看着,心想,你们可真能装,行吧,继续装呗,两个脾气执拗的人。
谢岚颜看一眼冷漠无表情的师兄,发现他什么反应都没有,伸手再夹一把菜给钟禹,钟禹吓得握不住手上的酒杯,他想,你别害我,没闻到酸味吗?
谢岚颜呲牙咧嘴笑,继续吃,钟禹根本不敢动那把夹来的菜,他喝了几杯酒跑了,说是去守夜。
谢岚颜也不挽留可怜的护卫了,待吃饱喝足,她在房间里乱窜,抬头仰望着挂在墙上的壁画,大多是植物飞禽,画得栩栩如生,虽不是传世佳作,但意境深远,景物生动。
转头见到远处放置着几块蒲团,当即走过去上座,她盘腿打坐,感觉还不赖,这位置得天独厚,正对着窗口,若窗子开着,就能看到外头的云烟缱缱,青山起伏,人间仙境也不过如此,她忽然想念在凌霄门的日子了,那儿也是人间仙境,开窗就能见到山清水秀,胜景如画。
眼下是晚上,外头不见山青水碧,只有山头的轮廓,起伏连绵。
她移了蒲团过去,靠着窗,看着窗外黑沉沉的风光,这几天时不时下雨,外头又在落雨了,滴滴答答的雨声,一声一声打在树叶上,声音格外好听。
她探头看了看,通过微弱的烛光照映,可以看到底下的芭蕉叶,无端端应了李商隐那首诗:君问归期未有期,巴山夜雨涨秋池。何当共剪西窗烛,却话巴山夜雨时。
谢岚颜枕在蒲团上,听着窗外的雨声很有节奏的打着声响,她酣然入梦,梦里见到两位师姐问,“小师妹啊,何时归来呀?”
谢岚颜蹙了下眉道,“我不知。”
她觉得这条路好漫长啊,长长的路一直延伸下去,她看不到尽头,仿佛会这样一直走下去,她没有回头路。
她一个人走在路上,形单影只,寂寂无声,转头望着来时路,后头没有人,所有喧哗热闹都消失无声,如今只余她一个人,莫名的有些心慌。
她想找熟人,见过的没见过的都可以,为什么只有自己呢?
难道她的前路去向就只有这个结局吗?
她越想越慌张,慌得眉头蹙紧了,小手忍不住握起来。
顾鸿峥回来就看到不安分的猫竟然坐在窗前睡着了,这窗子落地,可席地而睡,她现在便是直接蜷在那儿了。
想必是困了,或者是累了。
顾鸿峥放轻了脚步走过去,他坐下她旁边,依靠着窗边,把人扶起来,让她枕在腰上。
见她眉头皱紧,默然无声的伸手抹了抹,谢岚颜还是惊了一下醒神,睁开眼看到师兄,她空落落的心顿时有了些许充实感,那是看到这个人会不由自主的放下心来,她不再担惊受怕。
顾鸿峥拇指触及着师妹的额头,还在不自觉的轻轻摩挲着,只是他的人靠着窗边已经睡着了。
谢岚颜抬头看着入睡的师兄,她不敢乱动,只能沉默的望着,看着他棱角分明的脸,俊挺玉质的脸上,被远处投映来的烛光镀了一层光华,光华柔和着那冷峻寒绝的眉目,落了温柔暖意十分。
谢岚颜微微转身,靠着温暖的人继续枕睡着,她小爪子环过他腰,就这样闭上眼入睡。
顾鸿峥在她睡着后,却睁开了眼,低头看着好一会儿,也不知在想什么?
记得以前在师门,她最喜欢去璟兰殿,就在落地罩前,听着窗外的风声雨声,席地而睡,他偶尔在旁看书,经常扶着她到怀里,让她靠着,如是那般,他背靠着窗门,而她枕在他身上,沉入梦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