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虎令在不在她身上，还不得而知呢。”</p>
那人哑声，是的，虽放出去的消息是，安虎令在贤王侧妃手中，可实际上，连他们自己都不确定。</p>
傅巯看着牢房出口的方向，稍勾了勾嘴角。</p>
那人抬头看见，顿时恍然：</p>
“殿下是想引蛇出洞？”</p>
傅巯没说是，也没说不是，只淡淡觑了他一眼：</p>
“你可以下去了。”</p>
********</p>
皇宫内，雎椒殿。</p>
圣上卧榻，闭着眼睛，睡得深沉。</p>
茯苓轻步走进来，打开香炉，添了些熏香，又轻手轻脚地将香炉盖好。</p>
忽地，她身后响起些许动静，茯苓浑身一僵，片刻又恢复自然，她回头，带着几分惊讶地恭敬走近：</p>
“皇上醒了？”</p>
贵妃榻上，圣上抚着额间，有些疲乏坐起，茯苓敛下眼睑走近他，倏地，她手臂被抓住，茯苓心下一惊。</p>
就听圣上抬头，似在认她是谁，遂后，轻轻地呢喃了句：</p>
“……阿悦……”</p>
“阿悦，是你吗……”</p>
听到这两句话，茯苓心中稍松了口气，知晓皇上是认错人了。</p>
殿内浅淡的熏香绕绕撩人，嗅在鼻尖，叫人似如梦睡醒间，圣上抓着茯苓手臂的力道越来越紧。</p>
茯苓手指疼得轻抖着，却没呼疼，只轻声柔柔地说：</p>
“皇上，您认错人了。”</p>
圣上不知有没有听清，却依旧抓着她的手臂，口中喃喃着“阿悦”。</p>
他每喊一声“阿悦”，茯苓眉眼的神色就淡一分。</p>
她一字一句地说：“皇上，您认错人了！”</p>
里面动静闹得有些大，杨公公掀开帘子看了一眼，看见这幕，忙忙放下帘子。</p>
茯苓回头，见到这幕，心中觉得些许可笑。</p>
不待圣上清醒，她冷着脸，一根根掰开圣上的手指，她用的力道稍大，圣上疼得拧了拧眉，茯苓只作视而不见。</p>
须臾，茯苓松开手，任由圣上的手臂砸落在贵妃榻上，上铺着一层毯子，不疼不痒。</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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茯苓只觑了眼自己的手臂，她没急着出去，寻了个位置，坐了下来。</p>
圣上睡得不安稳，她低声说：</p>
“皇上，时辰还早，您若困乏，且再睡会儿罢。”</p>
她话音很轻很轻，似透着些诱哄的味道，和语气不同的是，她敛下的眸眼中，皆是一片冷意。</p>
她常年伺候在娘娘身边，学到的东西很多，如今轻轻低哼着莫名的调子，圣上眉眼渐渐松开。</p>
不知何时，茯苓的轻哼声停了下来。</p>
她抬头，失神地盯着那顶翡翠香炉。</p>
香炉是几年前的供品，娘娘见了甚喜，亲自开口向圣上讨来的，娘娘很少向圣上讨东西，圣上岂有不应之礼。</p>
这翡翠香炉在雎椒殿内用到至今。</p>
茯苓想起如今躺在皇陵的娘娘，不知想起了什么，忽地轻扯了扯嘴角。</p>
她环着双膝，埋头在上，她扯开抹笑，却眸子泪湿，突兀掉下两行泪：</p>
“……值当吗……”</p>
她在心中一声声唤着“娘娘”。</p>
她犹记得，当初圣上便装出宫，特意易容打扮，可不过一个背影，就叫娘娘认出来的事情。</p>
这件事，其实她早就忘了。</p>
可方才圣上抓着她手臂喊“阿悦”时，她莫名地记了起来。</p>
若当时娘娘和皇上换个身份，皇上是否能认出娘娘呢？</p>
茯苓不知晓，可她心中替娘娘不值当。</p>
不知过了多久，殿外起了些许动静，茯苓擦了擦眼泪，须臾，她就和往日没甚区别地走出去，似不解地看向杨公公：</p>
“公公，皇上还未醒，这是怎么了？”</p>
面对茯苓的疑问，杨公公却有些尴尬。</p>
即使雎椒殿如今没了贵妃，可他对茯苓却依旧礼待着，又想起方才啊殿内那幕，他讪讪地说：</p>
“是、是赋宁宫来人，欲请皇上过去一趟。”</p>
赋宁宫。</p>
丽昭义。</p>
茯苓不着痕迹眯起眸子，想起先前从贤王府传来的消息。</p>
丽昭义，洛侧妃。</p>
她退了一步，丝毫没有多管闲事的意思。</p>
如今她们雎椒殿没有主子，皇上若来，她们就伺候着，不来，她们也不会去请。</p>
只不过，若是曾经，根本不会有人自不量力地来雎椒殿请人。</p>
杨公公松了口气，他适才有些怕茯苓闹起来，直到她退了一步，才想起来，如今雎椒殿不过无主罢了。</p>
他躬身进了内殿，不消一会儿，里面传来动静，帘子掀开，圣上走了出来。</p>
圣上双手负在身后，他偏头看了眼茯苓，叹了口气：</p>
“这雎椒殿如今冷清，你若想，就到御前来伺候吧。”</p>
杨公公在圣上身后，惊得低了低头。</p>
茯苓不去想圣上是何意，记着年少时的情谊也罢，留着她怀念娘娘也好，可她都不会去御前的。</p>
茯苓不卑不亢地服了服身：</p>
“劳皇上挂念着，可若说冷清，恐是娘娘如今方才冷清些。”</p>
圣上一噎。</p>
他拧眉，沉沉看了茯苓一眼，可茯苓低着头，不和他对视。</p>
“随你罢。”</p>
说罢，他甩袖转身离开，只背影却隐隐有些狼狈。</p>
茯苓半蹲着身子，直到身边的小宫女低声说：“姑姑，皇上走了。”</p>
茯苓才有了动静，她松开紧握的手，手心被指尖刺破，溢出了血珠。</p>
她扯了扯唇角。</p>
就圣上所谓的情谊，也忒可笑了些。</p>
凭甚值得娘娘临死前还惦记着他！</p>
过了好久，茯苓终于敛了情绪，就是这时，贤王领侧妃回周府探亲的消息传进来。</p>
茯苓拧了拧眉，倏地又想起先前皇上召见姑娘一事，她猜到什么，沉了沉眸：</p>
“太子一案，至今可有结果了？”</p>
小宫女是她心腹，娘娘在时，培养出来的，常探听宫外消息，如今听言，也不过摇头。</p>
茯苓心中想起周韫如今差不多八月大的肚子，心中对圣上多了分恼恨。</p>
若真如她所想，她在宫中多年，对圣上这人也了解一二，圣上必然不会轻易放弃。</p>
偏生如今姑娘正是要紧时候，若真有个不慎，那岂不是……</p>
小宫女看着她的脸色骤变，知晓如今能让姑姑如此的人，只有贤王府的侧妃罢了，她低声说：</p>
“姑姑，是不是要提醒姑娘一番？”</p>
茯苓打断她，摇了摇头。</p>
姑娘和往日没甚差别，才不会叫人怀疑，姑娘是个聪慧的，她冒然派人前去提醒，才会引人眼球。</p>
她敛眸，低喃着：“快没时间了……”请牢记：，网址手机版m.电脑版.，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