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氏眼泪倏地掉了下来,她堪堪侧头,抹了一把眼泪,拦住秋寒,嘴皮子都在颤:</p>
“是妾身的错,进府多年,没能给爷诞下一子半女,是妾身没福气,怨不得孟妹、姐姐这般说……”</p>
她顿了一下,硬生生地改了嘴。</p>
她这番称呼上的变化,不难让人猜出两人究竟为何闹出矛盾。</p>
屋中站着的人,有好些人都变了脸色,连庄宜穗都稍稍变了神色。</p>
刘氏没能有孕,被骂成这般,可这满府,有孕的不过孟安攸和周侧妃二人罢了,这句话,岂不是把她们皆骂了进去?</p>
傅昀脸色立即阴沉下来,孟良娣骂的这一句,不亚于把他也骂了进去。</p>
他拧眉冷声斥了句:</p>
“你比她先进府,这番没规矩的话,别叫本王再听见。”</p>
说的是称呼一事,刘氏堪堪咬唇,说不出话来。</p>
秋寒却抹着眼泪,还没有停:</p>
“王爷,若只如此,我家主子看在孟良娣有孕份上,本想退一步,相安无事,可是孟良娣却说……”</p>
她回头看了一眼周韫,这一眼,叫周韫脸色变了变。</p>
怎得?</p>
这二人牵扯,还嘲讽到了她不成?</p>
秋寒说:“孟良娣说我家主子,日日往锦和苑跑,小心染到侧妃娘娘,叫侧妃娘娘——”</p>
一声脆响,打断了秋寒的话。</p>
周韫冷寒着脸,手边的杯盏被她摔在地上,碎了一地。</p>
秋寒吓得立即噤声。</p>
傅昀脸色也甚是难堪,他阴沉着脸,甚至对秋寒都有些迁怒:</p>
“不知所谓!”</p>
秋寒未尽之言,并不难猜,不过是一些类似“叫侧妃娘娘也如我家主子一般”这种的话罢了。</p>
看似好意替周韫担忧。</p>
偏生周韫如今有着身孕,这般言辞,不亚于诅咒。</p>
绥合院的奴才吓得跪了一地,孟安攸贴身伺候的萩荣似想辩解什么,可周韫就在此时凉凉出声:</p>
“一个良娣,敢如何大放厥词,看来是真的仗着腹中有块免死金牌,旁人奈何不得她了?”</p>
一句轻讽,旁人说来倒也不如何。</p>
但她一说,洛秋时没忍住朝她看了一眼,她怎得好意思说出这话的?</p>
如今贵妃去世,即使爷宠爱周韫,可她若腹中没有子嗣,敢在府中还如此张扬?</p>
庄宜穗打断周韫的话,拧起眉:</p>
“即使孟良娣有错在先,但你也不该直接和她起争执。”</p>
周韫听得好笑,不顾身份尊卑,直接侧头,嘲讽发问:</p>
“怎么?莫非还要等着她继续蹬鼻子上脸?”</p>
庄宜穗被噎住,视线转向周韫,挤出一句:</p>
“她可来找本妃或王爷作主。”</p>
“作主?那王妃姐姐是要打她,还是罚她?”周韫一句讽问,不待庄宜穗回答,她又说:“姐姐大度,恐怕顶多不过训斥几句,就放过了此事。”</p>
“可有一就有二,不敬上位,言论有失,本是该罚,不叫她长记性,日后岂不是还要再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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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皆一惊,傅昀也有些头疼,本是刘氏和孟氏之间的问题,如今发展成这般,倒成了王妃和侧妃之间的擂台。</p>
庄宜穗冷眸看向周韫,周韫抬眸,丝毫不怵地望回去,庄宜穗眸色稍暗,她说:</p>
“何事比得过她腹中的子嗣?”</p>
周韫方才的话有一句没错,孟安攸怀着身孕,在这王府中,就的的确确是持着一枚免死金牌。</p>
你再不满,又能如何?</p>
周韫心知这个道理,她佯装不耐地说:</p>
“两人不过起了争执,她不慎摔倒,也不一定是刘氏所致。”</p>
她看向旁人:“你们谁看见刘良娣推了孟良娣了?”</p>
众人皆哑声,且不说她们当时不在场,就算在场,当时场景混乱,谁也不能说,就一定是刘良娣推了孟良娣了。</p>
无人回答,周韫轻扬眉梢,看向庄宜穗:</p>
“王妃姐姐可看见了,既不是刘氏的错,还是先叫她起来吧。”</p>
“明明受了委屈,还要被责罚,这般下来,恐要叫旁的妹妹心凉了。”</p>
庄宜穗简直要被她这番无赖的模样气笑了。</p>
后院中皆这般,谁受伤,谁就是受害者,另一人自然就有罪。</p>
到了周韫口中,倒成了孟安攸自作自受了?</p>
庄宜穗却没和她争执,只轻叹一声,摇了摇头:“本妃说不过妹妹,还是待太医出来,知晓情况后,再说吧。”</p>
现在说再多,皆无用。</p>
若孟安攸无事,周韫那番话,恐还可以当理由替刘氏脱罪。</p>
可若反之,即使刘氏再多委屈,也逃不过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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