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淬格院。”</p>
淬格院较锦和苑要离前院远些,景色摆设也不如锦和苑,但毕竟是王府,要寻出个不好的院子也是甚难,远是远了些,但倒是不偏僻。</p>
周韫虽进府了几日,但对府中的情形却也不是十分清楚。</p>
还是时秋低声和她说了两句,她才了然。</p>
遂后,她倏地轻轻拧眉。</p>
小德子呐呐地问:“侧妃,可是有何不对?”</p>
周韫抚了下发丝,敛眸,只轻飘飘地问了一句:“新人入府,这么大的事,本妃怎得不知?”</p>
她如今掌着后院事宜,按理说,这些新人入府和住处都该经过她眼的。</p>
小德子也不是傻的,听了这话后,顿时知晓侧妃和这位新入府的方侍妾不对付,他和方偌没甚交情,自也不愿得罪侧妃。</p>
只不过,这新人住哪处院子是侧妃进府前就决定好的事。</p>
小德子觑了眼侧妃,也不敢将这话明说,当下打了打嘴:</p>
“瞧奴才这记性,是奴才忘了去锦和苑禀明,还请侧妃责罚。”</p>
然后有些为难地问:“只是……这方侍妾已经进来了,现在调院子是否会来不及?”</p>
“有甚来不及的?”</p>
周韫打断他,直接吩咐:“叫她搬去秋苑。”</p>
小德子惊了下,才忙忙低声应下。</p>
这秋苑倒是比淬格院近些,也大些,但是里面已然住了两位侍妾,方侍妾这一进去,恐是会拥挤些了。</p>
那两位侍妾陡然腾出半块地方,心中定会不满,但侧妃身份高,她们放肆不到侧妃面前,方侍妾只怕会落得些不好。</p>
小德子只粗略地想了下,就将此事抛开,总归不关他的事。</p>
方偌屈膝蹲在那里,听着周韫三言两语就将她的住处唤了去,甚至没人想起问她的想法。</p>
这番行为,羞辱的意味比打击更大。</p>
方偌眸子中早就积满了泪,小声泣了两声,拿着帕子轻轻拭着。</p>
小德子错愕地回头,心中泛起嘀咕,这方侍妾瞧着聪明,处事怎这般糊涂,就算心中有委屈,你同侧妃哭有甚用?</p>
周韫也瞧过去,半晌,问她:</p>
“方侍妾对本妃的决定不满意?”</p>
方偌怯生生地摇头:“妾身不敢……”</p>
是不敢,而非不是。</p>
周韫嗤了声,那日轻易放过方偌,不过因为时间太少,如今她又落在自己手中,周韫怎会放过她。</p>
她说:“大喜的日子,哭哭啼啼的,也不嫌晦气。”</p>
一句话,叫方偌哭也不敢哭了,泪意憋在喉间。</p>
周韫敛眸,轻哼着啐了句:</p>
“平白毁了本妃的好心情,日后新人再入府,就莫要带到这后花园了。”</p>
说了这番话后,周韫没再瞧旁人,领着自己的人,浩浩荡荡地回了院子。</p>
小德子回头觑了眼方侍妾,见她依旧泪眼朦朦的,就知她是不知侧妃那句话是何意了。</p>
这新人进府不得入后花园,就代表要绕小道,就更显默默无闻了。</p>
若是得知这番遭遇是因方侍妾而起,可不就将后来的新人都得罪了个遍?</p>
小德子琢磨清了,打定主意日后离这位方侍妾远些,若她能得爷几分欢心尚好,若不能,她这辈子恐就只能盼着侧妃失势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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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昀刚出皇宫,一辆马车停在他身前。</p>
帘子被掀开,安王脸色憔悴,却依旧勉强带着笑,动作艰难地要起身。</p>
傅昀打断他:“五弟重伤未愈,不必多礼。”</p>
安王终究是没勉强,苦笑:“叫皇兄看笑话了。”</p>
背地里,他手心却是掐在了一起。</p>
重伤未愈?</p>
这京中的传言,他并非不知,冒着伤也要出现在这儿,不过是他隐约猜到了他为何会这般。</p>
即使没有证据,但周韫另嫁他人,就足够他心生狐疑了。</p>
当初圣旨初下时,他满心慌乱狐疑,如何猜测也没明白,周家之前明明看着已有软化迹象,怎得忽然态度变得那般快?</p>
他想知晓原因,但周家甚绝,他问,周家就摆出一问三不知的态度,仿若听不懂他在说什么。</p>
尤其是雎椒殿对他闭门不见后,他郁结在心,后来就稀里糊涂地和人去了醉仙楼。</p>
待他再清醒后,就是听闻太医说,他的腿日后恐是会废了。</p>
至此,安王又怎会不知晓,自己是被人算计了。</p>
但可恨的是,身后之人太滑手,没留一丝痕迹和证据,叫他想追责都没法子。</p>
安王阖了阖眸,才能挤出一抹笑,他按着桌几的手指泛白,叫人一看就知晓他似在忍着什么。</p>
他迟疑地动了动嘴唇,却没能说出话。</p>
傅昀往日和他并无交情,如今他的马车堵住了傅昀的出路,傅昀垂眸,敛去那丝不耐:</p>
“五弟是有何话要和本王说?”</p>
“皇兄,我……”他攥紧了拳,方才问:“韫儿她……”</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