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太阳还很暖和,它说话的语气同样平和,钻进耳朵里却只能感觉到难以言喻的冰冷。</p>
房间内就此陷入一片死寂,就连呼吸也因为太过清浅可以被忽略,祈天河垂眸不知在想什么,鹦鹉不去打搅他,安静地靠着窗边,偶尔一瞥外面的风景。</p>
过去数分钟,祈天河徶沼谟辛朔从Γ他的眼珠动了动,伸手握住智笔:“世上怕贼惦记,游戏里闹腾完了,指不定还会在现实里动手。”</p>
假设田小小和江岭是朱殊瑟派来,费了稀有道具却没得偿所愿,铤而走险的概率很大。</p>
鹦鹉:“你想尽快用掉它。”</p>
不是疑问,很笃定。</p>
祈天河:“我再想想。”</p>
双s级的副本对他而言难度太大,不借助他人的力量,根本没有通关的可能。这次是运气好,恶魔认错了人,谁又能寄希望于次次好运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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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下智笔,祈天河顺手拿过平板登录论坛,挂了交易帖,准备出手【染血的果子】。</p>
先前还有些舍不得,这东西能抵住数日的饥饿,在个别拿食物做文章的副本可以躺赢,不过在他发现可以适当吸收副本内鬼物的力量后,这东西的存在便显得鸡肋。</p>
论坛有很多种交易形式,大多的要数竞拍和以物换物,后者比较麻烦,必由须玩家直接指定要换什么东西才会有人回应。这是防止部分玩家恶意钓鱼,套取他人的道具信息又不做交易。</p>
祈天河急需可以对付人的道具,可他对道具的行情了解甚少。</p>
鹦鹉稍一沉吟:“换【雪球】。”</p>
“雪球?”</p>
鹦鹉点头:“这件道具可以产生麻痹作用,让玩家一分钟内行动迟缓。”</p>
祈天河按它说得挂了交易帖,等待回复的同时想起剥皮怪,问:“真的谢今时是不是也没办法再回到现实?”</p>
谢今时被恶魔夺去身份后,一直以剥皮鬼的代号行动,似乎无形间已经被游戏定性为npc。</p>
“或许吧。”鹦鹉没给出太明确的回复,第一次用同情的口吻说:“交友不慎,确实倒霉。”</p>
帖子一直挂到晚上,终于有人私信了祈天河,表示愿意交换,但需要他补五十游戏币的差价。</p>
鹦鹉代表祈天河敲键盘:“二十五。”</p>
还价的过程很漫长,祈天河本身也不擅长这些,去冲了个澡,回来的时候,鹦鹉已经谈妥,只需要补二十八的差价。</p>
论坛做平台,整个交易过程十分稳妥,游戏币划过去的瞬间,祈天河便听到提示音:</p>
[你收到雪球x1。]</p>
道具被游戏自动划拨归类。</p>
晚上祈天河锁好《民间猎奇故m》早早睡了,鹦鹉没有进脑壳,黑暗中睁着一双黑豆眼盯着桌子,一直到凌晨三点,也没有任何异动。</p>
鹦鹉有种尘酰自己醒着这东西便不敢出来作乱,但一直任由它藏着恐怕弊端很多。稍稍权衡一番,黑豆眼缓缓闭上,强制入眠。</p>
凌晨四点,熟睡中的祈天河听见沙沙的落笔声,他几乎一瞬间清醒了,尽量不发出声响地转过身,早前被锁起来的故m书重新出现在桌面,智笔痛快地在书页上笔走蛇龙。</p>
祈天河想起白日鹦鹉那句‘活人镇不住’,视线便一直停留在桌子上,也难怪朱殊瑟不愿意把书留在身边。</p>
论邪性,《民间猎奇故m》比【智笔】强太多。</p>
不知看了多久,眼睛有些干涩时,智笔又像是那晚一样飞了过来,滴下一滴不知名的红色液体,祈天河想闭眼的时候已经太迟,液体流淌进眼里,一个诡谲的世界瞬间像是在脑海里炸开。</p>
祈天河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又站在那间茅草屋前,里面缝衣服的妇人走出来,娇笑不止:“一半生魂,一半死魂,平衡该打破了。”</p>
旁边屋子的老太太没有像上次一样嘱咐祈天河快跑,反而说:“要和我们一起做邻居吗?”</p>
老人家走近,仔细端详着祈天河这张脸,就像是在看一件艺术品。</p>
女子突然尖叫一声,躲进屋里:“讨人厌的家伙又要来了。”</p>
祈天河一抬头,是那日的牛头怪物,粗长的锁链直接从半空中朝自己砸下来。他像上次一样跑到河边,然而这是这一次没有穿蓑衣的书店老板搭救。</p>
黑色的河水里全是惨白的手骨,跳下去必死无疑,被后面的锁链拴住情况更是好不到哪里去,危急关头祈天河想得竟然是如果死在了梦里,现实里又会是怎样一番模样。</p>
坦白讲,他认为自己凉透的可能性不大,好歹还从游戏那里兑换了寿命,死在副本里情有可原,梦里着实说不过去。</p>
迷之自信的加持下,锁链果然无法近身,在身前半丈处砸进泥土里。</p>
呼呼——</p>
牛头怪物怒气冲冲,拽起铁链又一次甩来。</p>
情景重现,铁链依旧无法靠近目标。</p>
祈天河缓缓勾起嘴角,刚要怼上牛头怪物一句,身体一晃。</p>
仿佛一脚从万丈高楼踩空坠了下去,心脏猛地噗通一声,缓过神来第一眼看到的就是鹦鹉,它正在用翅膀轻轻拍自己的脸:“醒醒。”</p>
祈天河盯着鹦鹉看了几秒,抓过来rua了一下,手潮纫郧盎购谩</p>
鹦鹉冷着一张脸让他揉,阴沉沉道:“休息两天,那支笔得尽快用,留不得了。”</p>
祈天河手下动作一顿,片刻后点了点头。</p>
一夜没睡好,第二天准备补眠到正午,九点不到,被一通电话吵醒,祈天河懒洋洋地‘喂’了声:“哪位?”</p>
“是我。”朱殊瑟的声音很有辨识度。</p>
祈天河闭着眼等她说重点。</p>
朱殊瑟:“今天天气不错,想请你出来喝杯……”</p>
话还没说完,就听那边传来呵欠声。</p>
“抱歉,你继续。”</p>
朱殊瑟怀疑对方是在故意气自己,却没有证据,只得继续说下去:“想请你出来喝一杯。”</p>
等她这句话说完过去好几秒,那边彸俪俅来一声‘好。’</p>
秋天是能引起人无限遐想的一个季节,辰褚咽乔锶盏哪┪玻街道因为不时飘落的树叶,显出难言的萧瑟。</p>
朱殊瑟穿着一件格子大衣,黑瀑般的长发搭配流苏围巾,很像电视剧里的女主角。</p>
祈天河隔着落地窗看到她冲自己温柔浅笑,摇头叹道:“可惜是恐怖电影的女主角。”</p>
进店在对面坐下,朱殊瑟询问他要喝什么,祈天河打断:“说正m吧。”</p>
朱殊瑟还是笑着的,不过现在的笑容和刚刚不同,带着些轻嘲:“你有没有怀疑过自己的身世?”</p>
“没有。”祈天河平静说:“我的眼睛像我妈,我的气质随爹。”</p>
任谁看到家里墙上的全家福,也不会怀疑他非亲生。</p>
朱殊瑟好笑:“长相能代表什么?”</p>
祈天河:“代表很多。”</p>
朱殊瑟端起咖啡抿了一口:“我可以告诉你一些事,作为交换,我需要【智笔】。”</p>
祈天河看了她一眼,朱殊瑟是个只看结果的人,游戏里抢不过,她就立刻摊牌,直接省去了中间无用的周旋。</p>
“不用了。”祈天河站起身:“这杯我请,你慢慢喝。”</p>
“你的身世,只有我愿意告诉你。”朱殊瑟弯了弯嘴角:“改变主意随时联系我。”</p>
祈天河停下脚步,回过头。</p>
就在朱殊瑟以为他会改变主意时,祈天河忽然说了一句莫唐涿畹幕埃骸案北纠锴赖谰叩氖拢希望有礼尚往来的一日。”</p>
朱殊瑟望着他离开的背影,笑容渐渐消失。</p>
整整半天,祈天河都是沉默的。</p>
鹦鹉帮他订了份外卖,祈天河却没什么胃口。</p>
“我准备尽快下副本。”</p>
朱殊瑟绝对不是一个轻言放弃的人,现在是明面上摊牌,交易失败,很快会换另一种手段达成目的。</p>
鹦鹉见他心不在焉,问:“在想你父母的事情?”</p>
祈天河勉强扯了扯嘴角:“我真正在想的是……我是谁。”</p>
鹦鹉沉默了一下:“或许我可以试着帮你查一下身世。”</p>
祈天河惊讶:“这也能做到?”</p>
鹦鹉点头:“放心,有我在。”</p>
祈天河怔了下,额头低在它脑袋上,良久,哑着嗓子说:“谢谢你。”</p>
……</p>
有了先前的经验,猜测今晚依旧会被故m书和智笔吵醒,祈天河特意零点前入睡,至少可以保证前半夜的睡眠。</p>
出乎意料,后半夜叫醒他的不是落笔时的沙沙声,而是手机震动。</p>
一看是家里电话,祈天河心里咯噔一声,第一反应就是家里出了大事,否则不会这么晚来电。</p>
连忙接通:“喂。”</p>
电话那头许久没有声音。</p>
祈天河跳下床穿衣服:“爸,妈,是不是出事了?”</p>
匆匆穿上鞋快要走出门时,终于有声音传来:“是我。”</p>
祈天河即将拧开门的手一顿……鹦鹉?</p>
“天河。”</p>
这是鹦鹉第一次这样叫他的名字。</p>
祈天河心里一紧:“说话,到底怎么了?”</p>
良久,鹦鹉才再次开口。</p>
“白天不是说要帮你查身世……”它声音略虚:“我来偷你爸头发,被抓了。”</p>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