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天明和陈点水短暂讨论了一下这个问题, 还没离开祈天河房间，屋主就已经回来了。</p>
柳天明微微皱眉：“失败了？”</p>
话一出口直觉哪里不对，哪怕失败, 也该再尝试一下, 不至于这么快便回来。</p>
一旁陈点水面上不显, 私下却在寻思着祈天河莫不真是只纸老虎。</p>
“没，”祈天河给自己倒了杯水, 风轻云淡说：“伯爵欣然同意。”</p>
欣然……同意？</p>
柳天明看着他，似乎想从祈天河脸上瞧出开玩笑的意思。</p>
然而祈天河神情相当平静, 眉宇间写满了认真：“伯爵能购买到最近流行的书籍，肯定和外界有独特的联系方式, 稍后我和管家打听一下。”</p>
柳天明下意识道：“管家不一定会说。”</p>
“理由我已经想好了……”走廊里路过一道身影，祈天河看到愣了下, 拔腿追上去果然是管家：“稍等一下。”</p>
所有人里，管家最不喜欢的就是和这个人打交道，可惜作为一名称职的管家, 不无视客人也是要求之一。</p>
“有事？”</p>
祈天河：“请问附近有没有卖生活用品的地方, 下次出去能不能带上我一起？”</p>
管家冷冷道：“日常的准备会有专人负责。”</p>
“我想买的东西有点多, 添置一床新被褥, 现在这个有些潮了, 还要买换洗的衣物, 你们不知道我尺码, 买来也不合身……”祈天河自顾自式碎碎念：“毕竟不是住一年两年的事, 长久的规划要做好做全。”</p>
他和管家说话的时候, 陈点水和柳天明就站在身后不远处。</p>
管家面无表情：“伯爵对成婚人寻有严格的要求, 未必会选择你。”</p>
祈天河：“不是我, 是所有人。”</p>
管家眼皮都不抬道：“说谎是要付出代价的。”</p>
这时伯爵的房间门突然开了, 她因为怪病畏光，很少在白天出门，今天是个阴雨天气，残存阳光的温度照在身上，几乎可以忽略不计。</p>
和之前一样，伯爵的衣服永远是层层蕾丝花边堆砌的繁琐裙子，只不过如今头顶多出的一朵很招人眼的小白花，随着她走动，娇弱的花瓣一颤一颤的：“是真的。”伯爵说：“他们要在这里住三年。”</p>
管家，柳天明，陈点水……这些都不是面部表情丰富的人，然而乍一听到这句话，三人的面色几乎是走马观花转了一圈，过了片刻依旧是脸色铁青。</p>
“您是说三年？”管家做确认。</p>
伯爵面上带着罕见的少女娇羞，她微微低下头，细声细气：“这位勇士说在他们家乡，至亲去世，要守孝三年。”</p>
然后又对祈天河道：“生活用品不需要你们费心。”</p>
闻言祈天河回到柳天明他们那边，眼角眉梢还带走一丝自得：“是不是很惊喜？”</p>
就像本来舍不得冲会员，咬牙充了一个月，惊喜从天而降，官方又赠送了三十五个月。</p>
柳天明平日严肃的目光细看多了一丝麻木，他在用理智提醒自己，玩家间自相残杀是要付出代价的。</p>
伯爵和管家有事情交代，说话过程是避开玩家的，不过后者此时也有事情要谈，没有刻意去偷听。</p>
门一合，房间里站着三个人。</p>
祈天河：“现在可以说说了，有什么好处？”</p>
他已经完成了自己承诺的那部分。</p>
柳天明根本提不起心情周旋，安静地站在一边。</p>
陈点水同样闭口不言，他见过很多种类型的玩家，祈天河这种平时不显山不露水的人，多归属于扮猪吃老虎。然而接触下来，陈点水只有一个感觉，所有人都冤枉巫将了，那是个多么正常的人！</p>
“为什么要这么做？”他终究问了出来。</p>
“只是好奇副本里究竟能待多久。”对视间祈天河耸肩：“以前有人实践过么？”</p>
陈点水：“有，无一例外都失败了。”</p>
这时柳天明终于开口，插了一句：“游戏会给出完成任务的时间范围，越是濒临结束日，危险系数越大。这点常识你不该不清楚。”</p>
“当然，”祈天河微笑道：“所以眼下是个绝佳的机会。”</p>
副本的生存目标是活到伯爵的订婚宴结束，如今距离结束还有三年多时间，不急。</p>
说完把话题拉回来，手指屈起轻轻敲了敲背后的墙壁：“谈谈好处。”</p>
陈点水个性极为谨慎，对于祈天河，仍旧保留诸多怀疑，作为高级玩家，对方不清楚体质是什么，着实可疑。</p>
“古堡或许藏着一种方法，能增强人的体力和敏捷性……”他故意把话说得含糊。</p>
祈天河若有所思点头：“好比一般游戏里的人物属性，有不断提升的空间。”</p>
这下陈点水心中疑窦更深，听这话的意思真的是什么都不知道。</p>
就在他考虑要不要直接把问题说开，说开又会不会打草惊蛇时，另一边柳天明冷不丁开口：“那老太太是被李连杀死的。”</p>
祈天河被这番言论吸引注意力。</p>
柳天明：“我追过去时，看到了李连，满嘴都是血。”回想了一下当时的状况摇头：“他的行动也不再迟缓，相反，出奇的灵活。”</p>
祈天河隐隐抓住了某个关键点：“低级吸血鬼？”</p>
柳天明颔首：“先前我们讨论过，伯爵母女的年纪对不上号，伯爵太年轻了，不过这种年轻只局限在外貌，她是吸血鬼的事情跑不了。”</p>
祈天河‘嗯’了一下，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老妇人自始至终都在强调女儿是一个恶魔，古堡本身限制谎言，再加上项链对灵魂的拷问，如果先前只有八分猜测，现在便是十分的笃定。</p>
柳天明：“还有我去给园丁偷蛋糕的时候，发现冷箱里存着小半瓶血。两个厨师间的对话也很有趣，一个想要偷一滴，另一个责骂他不要命了，伯爵的血都敢偷。”</p>
祈天河沉吟：“所以一些特定的食物里，加入了伯爵的几滴血？”</p>
柳天明点头：“每个人的餐盘上都特别注明了姓名，管家让女仆上菜前还会特别检查，大家吃得东西看上去没区别，成分上可就不好说了。”</p>
李连的异化不是猛然发生，其实是有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p>
“说白了那就是种相当可怕的病毒，否则不会因为误食便感染。”祈天河想了想：“不过也不一定，李连的脚被钉子扎破过，钉子上面可能也有某种病毒。”</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