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小一共就两栋教学楼，低年级的正对校门，高年级的则在十分靠里的位置。</p>
一路走到低年级的教学楼前，后面那些孩童玩闹的声音逐渐听不见。门卫早就下班了，校门附近连同低年级所在的教学楼，弥漫在过分冷清的夜幕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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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风钻入教学楼，一二年级的学生放学早，门早早就锁了。</p>
祈天河指了指侧面一扇虚掩的窗户，众人费劲爬了进去。</p>
拍着满手的墙灰，祈天河气喘吁吁，感叹小孩子的身体在副本里太不方便。</p>
最后一个跳下窗台的是陆南，他已经有段时间没怎么说话。原先冷漠的目光如今变得猩红暴虐，像是野兽隐隐透露着凶光。</p>
发现祈天河在关注自己，挑衅似的瞪回去。</p>
“……”事实证明换具小孩的身体也不影响对方人格切换，陆南的精神分裂程度比想象中还要深。</p>
祈天河突然感觉脑袋凉飕飕的，有水珠从头顶流至额头最后滴落，他的关注点不再是陆南，对鹦鹉说：“你帮我看一眼，上面有什么。”</p>
鹦鹉：“溺死的亡灵，鼻子里还塞着泥巴，身体浮肿，皮肤青紫。”</p>
有了心理准备，祈天河脑补了一个极尽丑陋恐怖的猛鬼形象，再一抬头时，原本骇人的样子，也就不过如此。</p>
祈天河淡定摆摆手：“你好。”</p>
文静靠着道具早就察觉天花板上有鬼，一直不敢抬头，这会儿看有人淡定自若地打招呼，以为没多吓人，一抬头险些交代过去。</p>
缓过来后不由有些佩服地朝祈天河看去。</p>
高人啊！</p>
这就是传说中的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p>
“葛婕。”祈天河和亡灵对视，试探地叫了声。</p>
阴风裹住他，算作回应。</p>
他们运气不错，顺利找到了目标对象，但也不算太好，虽然才死不久，显然葛婕已经不认识以往的同班同学。</p>
好在对方目前状态还算平和，她似乎在努力回忆着什么——</p>
“有人偷走了我的剪刀，有人偷走了我的蜡笔，对了，还有我画到一半的藏宝图不见了……”每多说一个字，葛婕面色就愈发狰狞，到最后无神的死鱼眼猛地瞪大。</p>
“要我们帮你找回来么？”</p>
祈天河一句话让葛婕的愤怒消散不少。</p>
冰凉的头发丝不断延伸，分别缠绕上几名玩家的手腕。</p>
“剪刀……”</p>
“蜡笔……”</p>
“藏宝图……”</p>
冰冷的声音一字一顿，葛婕在依次进行任务分配。</p>
两人一组，祈天河同陆南分到的是找剪刀。</p>
坦白讲他不太希望和陆南执行同个任务，对方现在这个人格显然不是善茬，随时有卖队友的可能。</p>
祈天河的担心没有错，当他们沿着走廊挨个撬锁进教室寻找的时候，受到了几只无自主意识的亡灵攻击。转换人格后的陆南毫不犹豫推他出来挡刀，这还不算，跑到门口时把门堵了，脸贴在玻璃上露出嗜血的笑容，似乎想亲眼看到他被亡灵残杀。</p>
祈天河突然就明白陆南为什么急于想搞死几个副人格，他也想。</p>
但眼下的情况是自己被几只亡灵包围了，根本没办法腾出手对付罪魁祸首。</p>
鹦鹉很快给出了分析报告：弱小，干它们！</p>
祈天河松了口气。</p>
一小簇鬼火从指尖弹出，轻而易举绕圈包围住亡灵，被限制行为能力的亡灵疯狂挣扎，与此同时祈天河手上的肌肉抽动了一下。</p>
鹦鹉提醒：“蚂蚁再小也能咬人，别被反噬了。”</p>
顾不得颤抖的胳膊，祈天河反而颇为神奇地试着控制鬼火，渐渐发现他能让火力集中在一点，便迅速改变策略先困住最凶残的那只亡灵，然后再逐个击破。</p>
鬼火仿佛是身体的一部分，亡灵困在其中，是一直困着还是灭杀不过一个念头的事情。</p>
祈天河当然没有选择直接弄死，弱小没有自主意识的亡灵就是一张白纸……梦想还是要有的，兴许日后能让它们重新产生意识，给自己养老。</p>
解决了亡灵，祈天河看向门口，眼神泛冷。</p>
陆南见状不对早就跑路了。</p>
“这混蛋……”</p>
祈天河摇了摇头，独自在教室里转悠。</p>
多数小学生每天还有把书包背回家的习惯，柜子里没多少东西，找了一圈，也没看到剪刀。无奈他只好移步其他地方，在上二楼和去楼道尽头的杂物间中犹豫了一秒，最终选择上二楼。</p>
小孩子的体力有限，避免遇到特殊情况跑不动，祈天河很注意把控时间，有规律地休息片刻找点水喝。再次搜寻时，重点逐渐从教室转换到办公室，认为从老师那里找到剪刀的概率要更大一些。</p>
不久前成功抓捕到几个弱小亡灵，祈天河现在心中还残留着喜悦，仿佛生活顿时富足了。</p>
楼道内只有安全灯，光芒很弱，办公室的灯也不知怎么坏了，反复按了几次开关都不亮。</p>
祈天河召唤出鬼火照明，顺便欣赏了一下困在里面的亡灵。</p>
一个，两个，三个……开心不过三秒，嘴角的笑容陡然僵住，祈天河聚精会神反复数了几遍，确定就只有三个。</p>
怎么少了一个。</p>
干儿子呢？他那么大一个干儿子怎么没了！</p>
似乎想到什么，祈天河停下脚步，面无表情地叫了声鹦鹉。</p>
过了好一会儿，当事鸟才响应他的呼唤。</p>
鹦鹉出来时嘴巴还在动，稍顷用爪子抹了下嘴，冷酷道：“叫我干什么？”</p>
祈天河眼皮一跳：“你说呢？”</p>
鹦鹉看着他，大概猜到原因，直白表示：“我修炼需要吸食阴气。”</p>
本质上祈天河是占便宜的一方，毕竟《七日经》是鹦鹉在代练，想到这里他轻咳一声，语气弱了几分：“可那是我未来的干儿子。”</p>
鹦鹉瞥了眼鬼火里的亡灵，稍作迟疑用爪子拨拉了一下分成两部分，多得那份归给祈天河：“你养你的干儿子，我囤我的储备粮。”</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