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军在梁栋身下，一遍遍地喊着他昔日的死党名字，流着泪抽泣痉挛，痴迷而爱恋，卑微到了极致。</p>

梁栋哈哈大笑，笑得直不起腰，老天爷总算是开眼了啊。</p>

视频里的一小段被梁栋拿着谭军的手机录了下来，那是他送给谭军的礼物。</p>

地狱在等你。</p>

冬去春来，再入夏，转秋，梁栋东躲西藏，没让谭军找到，他也没通过什么谨慎的方式跟对方谈判。</p>

谭军的脖子上悬着一把刀。</p>

梁栋要谭军体会他曾经体会过的提心吊胆，度日如年，痛苦焦虑。</p>

时间久了，谭军必然会本能地自我安慰，梁栋肯定已经毒瘾发作死了，那段丑陋不堪的画面就此掩埋。</p>

梁栋等啊等，等到前天，他觉得差不多了才出手。</p>

谭军迎来了他的死期。</p>

那么一个心狠手辣的犯||罪|分|子也有弱点，谭军根本不敢让沈而铵知道自己的心思。</p>

他是沈而铵母亲的故人和爱慕者，是看着沈而铵长大的叔叔，老师，引路人，甚至是父亲一样的角色。</p>

真恶心。</p>

有一点让梁栋意外，他以为谭军听到他说“如果你不去警局，监控就会出现在沈而铵手上”时，谭军会失控，奸诈地和他谈判，找时机搜寻他的窝藏地杀了他。</p>

谭军却只说了一句话，他说：你还活着。</p>

“你今后有什么打算？“</p>

梁栋听到茭白的问声，他收敛了眼底的情绪，从枕头下拿出一张照片：“我的事结束了，接下来我会想办法帮他找到父母家人。”</p>

茭白看了眼照片，那是一张全家福，一对夫妇和一个孩子。</p>

孩子的眉眼让茭白熟悉，他想起了那个拿面粉吓唬他，最终吸|毒过量死了的少年。</p>

“人都不在了，找到了他的家人有什么意义？”茭白不解。</p>

“我答应了他。”梁栋低声。</p>

茭白没在这件事上多费口舌，他放下筷子：“别再吸了。”</p>

梁栋没出声，他不敢保证。</p>

茭白喝了口甜丝丝的果汁，扯了扯唇：“复吸是很容易的事，好自为之。”</p>

桌上的沉闷没持续多久，“咕噜噜”声从炉子那传来，伴随着清脆声响。水壶的盖子往上顶，一圈圈热气溢出。</p>

水开了。</p>

梁栋去装水：“我明天天一亮就走。”</p>

茭白正在给戚以潦发信息，他闻言，诧异地抬头：“开庭的时候，你不出席？”</p>

“不去。”梁栋毫不迟疑。</p>

茭白没接话，开庭他也不会现身，尽管他是案子死者的至亲，很滑稽。</p>

手机上来了戚以潦的回信，什么都不问，只回了句叮嘱。</p>

-开车回来慢点。</p>

茭白回了戚以潦一个猫扑的表情，他退出界面刷了刷新闻，目前还没媒体报道沈氏的变故。</p>

谭军想必已经对警方交代了当年的所有。</p>

梁家大姐相当于是非法拘||禁，她没想勒|索钱财，只想限制齐霜短时间的人身自由，而幕后的策划者谭军涉嫌的是谋|杀案，老潘几人是从犯，他是主犯。</p>

沈而铵找梁栋，不会是想扭转局势，只剩下一个可能性。</p>

谭军不知为什么，怎么都不肯说他为什么去自首，沈而铵又要搞清楚缘由，那就只能从梁栋身上下手。</p>

“沈而铵找你，应该是想打听前因后果。”茭白对装好水，坐回床上的梁栋说。</p>

“我不想见他。”梁栋的面上是清晰的生硬。</p>

茭白不可能当说客，他站起身道：“就这样吧，我得走了。”</p>

“等等，”梁栋叫住茭白，他从口袋里拿出被他攥热的u盘，绕过两盘清淡的炒菜推过去：“这里面是谭军的把柄。”</p>

“我想了想，这东西还是给你吧。”梁栋在茭白开口前说，“你不想知道，可以不打开看。”</p>

“有它在，如果将来有一天，沈而铵恶心到了你，你就拿出这个，恶心回去。”梁栋没一点强硬，他进戒毒所前人不人鬼不鬼，现在面颊长起来了，眉间拧着“川”字，眼神黑而深，有种不符合年龄的沧桑帅气。</p>

茭白犹豫了几个瞬息，答应下来：“行吧，我收下了。”</p>

估计用不上，拿回去随便丢戚以潦的保险柜里。</p>

铁道周围没什么建筑，山和树都灰蒙蒙的，略显空旷荒芜。梁栋把茭白送上车，替他关上了车门。</p>

茭白降下车窗，笑着摆了摆手：“走了。”</p>

仿佛明天就能约出来打球唱k，明天不行，后天大后天肯定能聚上。</p>

路虎卷着灰尘扬长而去，梁栋站在原地，他一直看着车子，看不见了还在看。</p>

保重，小炒肉。</p>

等我做完了最后一件事，我就回来，余生给你做牛做马报答你。</p>